方路圓桌

孤獨的使者．西西擬作．五月札記２則．那年．在橋上．
屋簷．照片．野生秋天．河

◆孤獨的使者

【書齋】

Ⅰ

我接替老者，波赫士(1)
蹲在書齋中對照書目
發黃的索引，對照
時間之淵

我取下一部迷宮之書
昨天還擺在黃昏書架
未完成的出口
老者只抵達
半邊永恆

遠遊的老者
來到終站前，迷失於
書的巨大符號中

Ⅱ

老者已在書堆裡，鳴唱
或放牧一座動物園莊
翻種泥土下字母

記憶讓蚯蚓穿過過
和老者對話，說過時間
孤獨的使者

Ⅲ

音樂和書不同，書不走動
老者沉默，盲色的小徑
凍結交叉園圃

老者種植字母
我卻兌換他長久的冥想

【沉睡者】

Ⅰ

你已經沒有行程
不要認同
最後抵達關卡
接受躺臥的儀式

我的呼吸像你的眼睛
短促如沉睡
沒有夢，夜只是
回程藉口

Ⅱ

塔影已把我的困惑
稀釋
認不出太陽
海子(2)，我設法把鞋掛在聲音上
只有回音才能和陽光一樣
追逐你的沉睡

Ⅲ

放逐之時
關外模糊了鞋的尺度
我站在後來開放之詩
讀出你正式感受
傷亡
所有語言

【之間】

Ⅰ

“為甚麼沒有小徑在兩條大道之間”
維尼(3)，你和同行的孤獨對話
徘徊藝術門檻前
考據力學

所有詩篇
排列書目的最後孤寂

Ⅱ

時間是你的客人
大道之間張羅所有傲視的嘆息
以走過的憂鬱

進食

Ⅲ

你走過莊嚴的
甕
囚犯式的孤獨
使沉默偉大

註：

(1)波赫士（J.L.Borges,1899-1986）阿根廷偉大詩人、小說家。
(2)海子（1964-1989）中國早逝天才詩人，1989年3月在山海關臥軌自殺。
(3)維尼（vigny,1797-1863）法國19世紀4大浪漫詩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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