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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讀一：貓住在一座熱帶原始森林

（北京‧春‧4-10℃）
我在一座光線穿越不過的原始森林
尋找一頭
貓的蹤跡

2004年04月04日
凌晨04點
（依然是一個熱帶雨林氣溫的夜）
北京和吉隆坡同時
讓步行過王府井、茨廠街的游客覺得
世界慢慢從旋轉的地球儀上變小
而你
仍然以我無法了解的
語言、方程式、鍵盤
在夢的自由窗戶飛騰
如鷲，在兩個屋區來回奔走
帶來短訊、電郵、聲音
（04分04秒時伐木者開始砍伐第一朵玫瑰，
同時你舉起弓箭對準我）

愛如時而蒸發時而流動的
一種變形液體
仔細流過彼此達攝氏36.9度的血脈
貓住在一座熱帶原始森林27
再慢慢化成蔓延的根
把我們繁殖在相同的山谷
1973，你父親閱讀報章的茶樓
我阿公擺賣年貨的店舖，1976
那年，我們或許早該知道
貓永遠不會躲在一條巷子裡等待黎明
所以/ 1
4個世紀裡
我們偶然成為過客
偶然你的我的母親出現人潮洶湧
相同的市集、街道
而之間不曾
存在一頁重叠的族譜和交叉的生命線條
如長城忽高忽低蜿蜒整個命運的山脈
在一個三世的命符裡
在你熟悉編寫的方程式裡
意外永遠是被掌控的機率
愛，和我句子裡隱喻的信號一樣
被藏匿被布置
在不能定位付出和獲得的同時
只有劃上一個前世約定的記號
在合折的時光紙張上
如錫沙沉澱搖曳的琉琅盤
如病毒游走方程式間的密碼縫塞
（偶爾如貓，懶散躺在沙發等待每個黃昏降臨）
我們，依然能抓著微弱的訊息
追蹤長短波不一的信號
相遇一座森林霧氣瀰漫的大河谷
然後選擇在森林邊緣遺留過去的
日記、愛情、記憶

六小時飛行如換上一種
新鮮時空和國境外衣
再降落一個陌生天氣和溫度的國界
拖著赤道痕跡的高跟鞋
走在相同膚色的森林
尋找一個開啟未來世界的密碼、鎖匙
尋找一頭童年夢中的山羊
在留下異國邊界軌跡的網路上徘徊
在和我相約的夢境裡重逢
而你
身上著的新棉襖始終包不住我刻意遺留的囑咐
如在一座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
在天氣溫度繼續下降的北京
你是否記得
空氣持續保持濕熱的這個熱帶城市
分針和秒針凝固的地方
貓
似乎永遠屬於一座熱帶原始森林

（吉隆坡‧雨‧25-32℃）
貓躲在彩色的4R照片裡
瞇著笑眼猶如一頭溫馴的
白兔

2004/06/20　星洲日報‧文藝春秋

．序／張光達
．試讀一：貓住在一座熱帶原始森林
．試讀二：迴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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