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元年

垃圾堆滿地，無關
歲末海嘯捲起古老的港口
後巷的野狗群扯裂一包包黑色
來不及清理的食物殘渣、骨頭、紙杯盤、油漬和唾液
曾經，我們用烤炸快餐的速度
建設家國的未來而忽略打掃
依然必要的，是燈火通明的盛宴
大師們陳列、講解未來的食譜
招牌菜必是油亮的乳酪堆高的雙塔樓
飾以一排排發光的有機菜，和寬闊
以未來命名的機場

但我們認識的語言，不足以
命名世上所有蒼白的事物
乳酪的油光和偶爾降臨的煙霾布幕
籠罩高溫而多雨的旋轉舞台
七色的布幕，自家國獨立
依然無法浸染出均勻的新的色澤

屬於未來的一定是──對的嗎？
月亮是水晶球，不可言說的故事
永遠背對著我們
生活是舞會過後的彩帶
輕。快鐵駛過揚起的回音
英超聯賽和F1，夜雨和狗吠都將打翻的
書桌上的一杯寧靜

機密文檔開啟中……
用戶名稱：後後資本主義者
職業：生物科技與資訊工藝創業投資基金分析員
嗜好：散文、新詩、跑步、自圓其說
文檔：C : \ …… \ 舊作 \ 參賽詩 \ 垃圾堆滿地
進入無止境的生命的層層
存檔

加入群眾搭乘輕快鐵的隊伍（喪失抨擊速度的能力）
目睹列車壓平了剛孵好的靈感的蛋
在連場燈火通明的盛宴交換名片，頌揚食譜
像中亞細亞的商旅，兜售背曩裡新奇的貨品
把多餘的貨幣，拋入尚未命名的火山口湖
至於詩，那失傳的語言
收藏在電腦硬碟的深處

失重的樂趣在於
輕。快鐵沖出隧道的盡頭了沖向何處我們
每天彷彿經歷
故事的結局。細節無需追究畢竟
我們和家國，僅在宇宙中存在片刻
定時收集沾染氣管的塵埃，置放在豢養情緒的音樂盒裡
壓。平。丟 棄

垃圾堆滿地，凌晨輪值的清道夫有工作了
每天看見巨型的繽紛泡沫像太陽般升起
篩選能夠刺痛神經線的油漬唾液塵埃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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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文藝春秋》09/04/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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