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元年

在現在這個政治經濟都不太穩定的年代﹐看這本書寫于經濟穩健成長時期的評論集﹐它折射的怪異色彩﹐就好像看到李茂山出現在本地綜藝節目“周六吵什麼”穿的衣服。

這本好看的“社會評論集”叫《Generation: A Collection Of Contemporary Malaysian Ideas》﹐裡頭有很多好玩的點子﹐是十年前金融風暴之前三位年輕人對馬來西亞社會的看法。和一般社會評論集不同的是﹐他們的文字比較真性情﹐直率而幽默。比如﹐後來成為獨立電影導演的Amir﹐就為天底下所有吸煙的朋友們辯護﹐顯現了吸煙份子少有的﹑被輿論打壓下的勇氣。他也寫了他到所謂國家圖書館申請成為會員那天發生的事情。

十年前﹐我們來到連續八年經濟高速成長的尾聲﹐然而這本書的作者們﹐並沒有被眼前特別多的煙花所矇騙﹐反而寫了很多到今天依然有效的觀察。這其中的原因﹐和我們翻開其他十多年前的馬華社會評論的閱讀經驗一樣﹐可能就是我們的社會和政治層面的本質﹐和參與其中的人們的素質﹐依然沒有多大改變。

作者Kam Raslan在書中寫道﹕多年後當人們研究這個十年內馬來西亞的歷史﹐歷史學家會採用歷史的“偉人”定律﹐把這時期標籤成馬哈迪時代﹐而略過其他活在同一時期的人。馬來西亞有兩千萬把聲音﹐而這本書裡面﹐只有其中三個人的。

今天﹐大家開始解構老馬留下來的光環了。大家會做到什麼程度呢﹖從小到大﹐每天打開窗口﹐就可以看到巫統大廈總部﹐有點妖艷的紅色燈火。那裡的頂樓如果在深夜還亮燈﹐表示有重大會議。很多時候﹐內閣會議也是在那裡。如果他們要把一個年代的光輝掩蓋﹐除了提供更加搶眼的光輝﹐他們別無他法﹐除非他們把大衛請來(那個年代的魔術師)﹐把整棟建築物移開。

幾年前老馬還掌權的時候﹐為了短暫逃離資本主義的折磨﹐我來到國家畫廊(Balai Seni Lukis Negara)﹐其中一個幽靜的角落(這裡大部份地方在大部份的時候是沒有人的﹐偶爾看到一兩個在椅子上睡覺)﹐出現了一個高高的架子(像拜神的神臺)﹐上面竟然擺放了老馬那張笑容可親的照片﹐四週圍繞着蠟燭的燈火﹐長長的紫色的布從臺上垂落﹐氣氛甚是詭異。簡直就是上神臺了。不知那時老馬看到﹐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比現在大家一起來拆神臺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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