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元年︱ No such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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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詩人的耳朵特別靈敏,深夜聽見人民的不滿,他對到訪的朋友說:“這次的大選,我做過調查,許多執政黨的支持者紛紛表明支持反對陣線了.執政黨在過去幾年的表現真的讓人失望.你看那大伯公廟,火都燒不起來,島民都很擔心.現在連大伯公都要說話了.真的是人神共憤.我看啊,我們的島遲早是要獨立的.只是他們再建多一座新橋,好像害怕島嶼漂走似的.如果我們的島可以獨立,我就回去住了.畢竟生為島民,死為島民,每個人都是要回去的.我現在在Puchong投票,突然有點同情盧誠國,他其實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只是可能得罪人,也不了解政治比想像中現實,風險要評估好.他應該像資金經理那樣,每天評估自己的政治風險,由內到外,預算盈虧,並發展出一套藍海策略,就比較安全.就好像要否決執政聯盟的三分之二議席,需要大家共同擬定謀略,評估各區實力.突然發現朋友們都去競選議員,從大學講師到當年一起辦活動的年輕朋友,紛紛加入政治,形成一股潮流.最搞笑是連那個拍攝林甘影片的攝影發燒友羅國本也去競選.我想問的是,為甚麼是“攞個本”不是“攞裡本”?我想我也要去提名了.不知道能註冊甚麼標誌呢,能不能是一雙黃襪子?”
聲明:此文章涉及在未獲得同意下,暴力竄改愛國詩人的觀點和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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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本來是我小時候就很期待的一年。
我的是生日是20.07,這年又是豬年,
那麼我一定要做一些轟動的事情,或是很幸福的事情,
結果,我遊手好閒了一整年。
算命說我是勞碌命,有播種,才有收穫,
對於悠悠自得的生活我感到十分恐慌。
我承認,我小時候就是一個大雄,
不愛做功課,愛耍小聰明,成天看漫畫,戴著眼鏡四處亂走。
而如今,我是害怕的。害怕太空白的人生。
本命年是犯太歲的。
一向在網路發表文章的我,就和網路文學紅人痞子蔡故事的女主角一樣,
沒有那麼美,只是得了幸福的紅斑狼瘡。
不能曬太陽,不能太勞累,一般的建議是進行藝文活動。
這是我生命轟動的轉變。
2008的願望是甚麼呢?
馬幣可以升值,帥哥美女都能當總統,姓馬的人快下臺,
媽媽可以從棺材跳出來。
我不要再遇到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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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醫護人員在我的雙手插入了輸送管,
在沒有準備和通知的情況下,鉛筆般大小的針孔被狠狠的刺進去,
由於我的脈搏和血管比較細薄,醫護人員直接抽了出來,
然後重新再狠狠的刺進去。
虛弱的我動彈不得無力說話,我很想告訴她,我還沒有死,請溫柔一點。
病房裡的病人多數都上了年紀,姊姊老是嚷著說哪有年輕人老呆在醫院的?
身邊的病人進來了兩天就出院,我好像變成了永久居民,
眼看著她們的存在消失,也聽著她們在夜裡哀嚎。
一個離我很遠的老婦人,不斷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護士,
喚了老半天,都不見護士前來,
我躺在陰暗的床上,僅看見不遠處白白的燈光在走廊倘佯,
還有護士們在櫃檯嬉笑的聲音。
我按下呼叫器,護士才慢慢向我走來,
我氣喘旴旴問她,她叫了妳好久,妳聽見嗎?
護士悻悻的走開,給了老婦人水喝,老婦人就不出聲了。
護士臨走前又來到我的床前,瞪著我問,妳是不是生氣我?
我想我這麼一個快沒氣的人,實在沒有力氣和她鬥小孩子氣,
我對她揮揮手示意請她離開,然後緊閉雙眼假裝睡著。
每次上洗手間,都必須依賴護士推著輪椅上的我才能移動,
在我入院第一晚,因為睡覺時覺得呼吸輔助器不舒服,而悄悄移開,
翌日早晨,那位拿著我的呼吸輔助器對我破口大罵的護士,
一天推著輪椅不耐煩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妳不會自己用輪椅嗎?不會就要學啊。
我聽進去得很深,學(belajar),好吧,病人靠護士是不對的。
第二天早晨,當她又來準備要推我去梳洗時,我說妳可以回去工作了,
她好奇的問我,妳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我微笑的看著她,妳不是要我belajar嗎?我現在就靠我自己去啊。
我看出護士臉上明顯的羞愧,但我也感謝她,
她讓我知道,即使我生病,我都必須靠我自己,因為我還沒有死。
我沒有當過護士,我不知道護士訓練課程中有沒有基本心理學,
有沒有受到充分的Soft Skill訓練,懂不懂得甚麼是生命(儘管躺著的不是他們),
半年內1470宗診所和政府醫院被投訴,如何能強調多數是不滿櫃檯服務,
多少老婦人在半夜呼喚不得回應,沒有住過醫院的人不會知道。
倘若全球都會犯醫療錯誤,是不是全球強盜會用磚頭捶死人都是正常?
在不擾亂民心的情況下,我們必須發表避免煽動的言論,
究竟要有多少人因為醫療錯誤宣告死亡,並在各大報章上大作新聞才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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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人離開那天,鉛筆盒從桌面跌落,鉛筆滾動到教室的某個角落.
那是如常的下課時間,六歲的我如常離開玩鬧中的同學們,到幼兒園後方的大草場的盡頭,用小樹枝騷擾安靜休息中的含羞草群.當時的我喜歡靜靜看著含羞草閉合,也沒有等它們再次張開,就跑開,繼續騷擾其他的它們的同類.
童年的草地除了一個大操場的末端,一片安靜的含羞草,默默守候人生中難得的,後來才懂得的一種靜態,還有一個小小的,綠色的人.
它深綠色的身子很難讓它在超過兩尺的草堆中顯現自己的形狀.當時的我沒有近視眼,能夠坐在教室的末排告訴前排的同學,黑板中央的日期寫著"Wednesday".我能夠辨析,它在被我發現的時候顯得有點慌張,有點猫的神態,有點怒目.它細長的身子正在草堆之間快速跳動,它有人形,能夠抓著左右的茅草使力,讓自己往前飛奔.它的眼睛很無趣,和咸蛋超人的鳳眼一致,只是深不見底.我一直看不清楚它的腳,和腳掌的模樣.
它總是在我在含羞草堆中獨自玩樂時,出現在不遠處的草堆中.它有時凝視著我,我不曉得它是否已經把我的一舉一動紀錄起來,發射到宇宙中一個我們無法想像的星球,那裡的工廠日夜操作,製造類似我的形體的玩具,在佳節的時候分發給小朋友;我不曉得它是否是頑皮的同學用長長的桿子在指揮操作的木偶外星人;那時的我已經有了成人的防範意識,不輕易相信眼前的事物.我一個人在童年的下午到處走動,對野狗也毫無懼怕,我常常帶著一根棍子或者樹幹.我冷靜地面對,觀察以及思考,那個小綠人,以及它是否了解,騷擾含羞草的好玩之處.
在那一個月中,它出現了五六次而已.我沒有告訴其他的同學,一來是為了防止最後發現自己被捉弄,二來,如果它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很遠的另外一個星球,也不是奇怪的事.況且,它來來去去,在草堆之中出現和隱藏,並沒有惡意,它只是有時會凝視著我.我對它塑膠似的,有點油光的皮膚卻有點好奇.那麼小的人,我想,很容易找到隱身的所在,然後睡一場沒有干擾的覺,它也大概不用上課,不會夢見聽寫,dictation或者ejaan才有的詞彙.
大操場可怕地燃燒著那天,我已經從童年的現場離開,遠遠地觀望.衝出去的時候我想起了綠色的它,鉛筆從筆盒翻滾出來,一直滾動到聽不見聲音的角落.我在濃濃的煙霧和火光中看見一抹閃光在高空湮沒,我想那是一種告別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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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表弟被家人發現書包有香菸,
表弟理直氣壯的告訴父親,爸爸也不是有抽菸嗎?
父親也理直氣壯的回大兒子說,爸爸工作有壓力啊。
兒子馬上就回答說,我唸書也有壓力啊。
兩父子在這個時候就笑開了。
我的父親沒有抽菸,聽媽媽說是怕我們也會抽菸,所以在就戒了,
而姊姊告訴我的是那時候太窮了,只好戒掉。
無論是哪個版本,我都不太確定。
而事實上,我知道關於父親的事情很少。
父親從來沒有親口告訴我太多有關他的過去,或是他的心事,
我只能好奇的向媽媽打聽,雖然父親就坐在不遠處。
媽媽和父親的年齡相距八歲,加上兩人遲婚,跟我們的距離就更遠了。
父親總是一板一眼,自說自話,我不太完全明白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幾乎,我從來沒有和父親談過天,除了小時候伊伊啊啊說些有的沒的。
而相對的,父親也不完全瞭解我。我們這樣相距46歲的關係。
他總是覺得我是頑皮的、天真的,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這是我之前和父親談過話後所感受到的。
當你愛你的孩子或父母,應該誠如你愛你的愛人,
你會嘗試去瞭解他的喜好、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既然如此,為甚麼父親和我們總是離得那麼遠呢。
如果以生日日期判斷,出生在十二月的父親,
是個沒有安全感,害怕改變,喜好隨心所欲,凡是以自我出發的人,
但是這些特點我都不明顯看到,整體來說,父親是一張灰色的紙。
這紙上甚麼也沒有寫,只有灰茫茫的一片。
直到我長大成人後,我才知道父親有多麼怕被傷害,
而在不斷設立保護自己的圍牆過程中,他傷害了我們所有人,
儘管我們曾想盡辦法去鑄造一段真正的良好親情關係,
可是厚實的堡壘,層層疊疊是父親不為人知的秘密。
或許是戰爭中度過的童年,或許是貧窮囤積的煎熬,
我們都無法知道。父親也從不提起。就連媽媽也不知道。
媽媽過世的時候,父親因為中風癱瘓了左腳,
大家慌慌張張的扶著他瞻仰了媽媽的遺容,他通紅著雙臉,第一次見他哭。
過後,他告訴姊姊,他那幾天腦海不停浮現媽媽年輕的模樣,
這是我之前沒預料到的。
媽媽在我的生命裡,是一場匆匆的回憶,
明明就有二十三年,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媽媽年輕的模樣,我都是在照片中追溯。
如今父親病臥在床,我偶爾都會被告知父親生命垂危的消息,
我跟父親之間始終沒把心底話說出來,我們或許這一生不會瞭解對方,
這對有緣當成父女的兩人,的確是件悲哀的事。
當我親手照顧了外甥好幾年,我更能體會,
那時我多麼不想看到父親在家,這對父親會不會是一種心傷。
我不知道,父親究竟在乎與否,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心底的樣子。
想不想知道,都已經不重要了。
媽媽過世快要一年的時候,哥哥和姊姊知道了父親的秘密。
哥哥哭了,姊姊只是掉淚(喪禮的時候眼睛快哭壞了,已不能多掉眼淚),
我難免有些難以平復,卻也在安靜的夜晚,悄悄漠然。
當我們不能坦白,豈止心痛。
原諒所需要的勇氣,是我心底被撕裂的傷口,
一邊痛,一邊殞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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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看著外頭來往的車子,
雨下得像銀色的箭,刺穿了視線的終點。
我一直都想著。沉默的想著。
某些不屬於我的地方。事情。
不明的人進來,在廣場內繞了兩圈,慢慢的走出去。
我看著一個一個,一雙一雙陌生的背影,
這個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
好安靜的。
好安靜的。
我有時候躲在桌下哭泣,用紙巾一回一回的擦拭,
磨痛我扭曲的臉孔。
我多想我可以站在路的中央,被來往的車子來回輾過,
有些晦澀的痕跡或許可以完全銷毀。
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
有些痛不是在臉上。而是你看不到的,那是被隱藏的,或是隱身的。
我開車的時候,還掛著兩行淚。
燙傷我被冷氣吹涼的臉孔。
溫度是熱的。表情是冷的。
我不露出悲傷,就沒有人發現我的傷口。還在。
當樹稍被風撫動,當倦鳥紛紛歸巢,
當風箏在疾風中,斷了線。
我的痛,還掛著。放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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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們住在店屋。
在廚房外,就是可以見到天空,見到鄰居的天台。
鄰居是隔壁一樓和二樓的鄰居。
一樓住著很多人,多數都是女人,有些帶著孩子,
大家稱呼房東太太叫媽咪。
多數時候,我都聽不懂他們在說甚麼,因為他們說的是廣東話。
每一次門鈴響起的時候,就會聽見有人說:邊個?
那時候的我覺得很有趣,門鈴響就要說‘蘋果’。
有一天搬來了一個大我一歲的男孩。
認識的時候,我只知道他的洋名。
然而今天,我已記不起到底是Joseph,還是Jeremy,也有可能是Steven。
他沒有上學,天天就是在家裡。他和他媽媽住在一起。
他說他沒有上幼稚園就已經上一年級了,而且他說的英語很流利。
我每次都叫他過來我家玩,可是他只能偷偷來,因為他媽媽會罵他。
後來,他偷偷到我的店裡和我玩,因為他媽媽也會罵他。
所以,我只好偷偷到他家找他玩,因為我爸爸會罵我。
有時候他會作弄我,明明說好要我過去找他玩,到了他家,他又說他要睡覺。
他有一桶LEGO,我有一次逼他借我帶回家玩,結果不見了一朵花,一直都找不到。
早上我去上學的時候,他還沒睡醒。
中午我放學後,我就會在天台叫他的名字。有時候他叫我的名字。
有時候我們會吵架,或者聊天。或者拿出玩具,隔著4公尺左右的距離,玩。
他時常在夜裡被他媽媽打,他哭得很厲害,我們都聽得見。
有一次我透過窗口看見他靠著牆壁哭得很難受。
那張小男孩哭泣的臉,我現在還記得。那是在夜裡的哭泣。
然後第二天,他都不怎麼說話了。他從不對我說每一次哭泣的原因。
我見過他媽媽幾次,還一起玩過蛇棋。他媽媽會說我媽媽不准我們說的粗話。
他媽媽有時候會鼻青臉腫,聽說都是被男人打的。
而他爸爸在哪裡,我從來沒有見過。
時常我去他家的時候,都有不同的uncle來找他媽媽,
他都和他們說英語,說媽媽去了新加坡,說一些我那時候不是很聽得懂的英語。
又有一天,我忘了甚麼原因我們吵架,幾天都沒有說話。
合好的第二天,我終於找到了LEGO的那朵花,
當我像平常那樣叫他的名字時,老半天都沒人出來,
一個女人告訴我,他們昨天晚上搬走了。
那時候的我,因為太小了,小得知道小孩子都沒有預先被通知的權力,
所以我只是失望的回到客廳告訴我媽媽,他們搬走了。
我媽媽驚訝的問我:是咩?
到今天,我反而只記得他的中文名字。姓陳。
上個月,我姊姊終於告訴我,為甚麼父親一直不準我們到一樓鄰居家去,
父親說,那些女人都是舞女,而媽咪就是他們的媽咪。
我忽然記起小的時候,父親一直跟我說,那些人都是妓女,若我過去了我會變成妓女。
不過到了今天才知道,其實常有不同的男人在那裡出現,
我和姊姊都是女生,自然存在一定的危險。
然而,那時我對父親的話感到很生氣,怎麼能說人家媽媽是妓女呢?
我只有四歲。我只能對自己說話。
因為大人覺得我不會明白。而我,的確天真得無法明白。
儘管如此,我仍然很想再見到他。因為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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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文字的前面,思想的左邊。這樣就好了。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