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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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牙签是朋友。不过，她被称为牙签的原因不是本文的重点，所以我们不提。
牙签从小就必须不断地注意间隔距离。
从小学起她便是属于他们称为纪律团体的女童军。步操锻炼是必须的。中学后，牙签是铜乐队一员。操步也是必需的。可以这么说--因为牙签常处于纪律团体中，所以她特别在意间隔距离这回事。至少牙签自己是这样相信着的。
在她的记忆里，团长通常用极具威严和可信的声量发口令：baris（读bris), akan lurus ke kanan, ke kanan lurus。听见这样的口号，她总是本能似地往右边伸出一支手。开始测量她自己和左边的人的距离。之后再用右手向前面伸出，对齐。前后左右，都是一手距离。这样的时刻她总觉得特别想发笑。长长的队伍如蛇瞬间蠕动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伸出右手测量距离。
手臂看起来白白的断续在人和人之间，似乎已经不是手。她满脑子里想着的是：一条一条的白萝卜。（白萝卜白萝卜，切切切。--这是小学女生普遍流行的游戏里的口诀，见注）。偏偏这种好笑的时刻她必须看起来很神气并以专注的目光往右边望过去。她用一种锐利的眼神把自己笔直地和别人排成一线，笔直。确定自已不是突出的那个，也不是凹下的那一点。
牙签更记得运动会。每一年的运动会开场。铜乐队是纪律团体里面先进场的队伍。她永远记得那些运动会场的白色线条。一直都记得入场的时候该怎样踩在属于自己的那些白色线条上，不可出错。彩排时候不知被重复过多少次：
注意间隔距离。
运动会进场中，他们操步走过草场一圈。这样走着，不断检试着间隔距离。用眼角。她习惯如此，甚至被锻炼成能很快地目测自己和别人之间是否有一个同等的距离。有一年的运动会选拔赛。他们一行女子一百米赛跑。开始。她竟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领先了。已经差不多到六十米的地方。她本能似的慢下来，与其他女子一排地同时到达终点。当时的体育老师摇着头，实在不明所以。这班女子。唉，他想。
很多年后牙签工作了，当了平面设计师。专门看别人排的版面。工作以后，她更留意距离。Ctrl K 也许是她最常按的键了。
‘这段落和段落的间隔太大。’
‘行间距离比段落间的距离大，看起来很怪。’
‘标题和正文的距离太小。’
‘字太接近边缘，因此那段距离太小，让人的眼睛留意到这些细小的缝隙。如无必要，不要走到这么边来。’
这样，不小心成了一个癖：目光总被没有对齐的空间吸引去。
牙签总觉得，她的人生这样绕了一个大椭圆形。似乎又回在那个运动会的早上，战战兢兢地走入运动会场的那一天。她小心地走着。留意着自己与别人，是不是永恒的维持着一样的距离呢？如果不是的话，她是不是要靠近一些，还是要稍微远离呢？她满脑子总是想着这些。并不会特别累，只是一种类似直觉的器械不断在她脑里自然运作而已。像好多年前的运动会一样。那些白线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地总是平的那样延伸下去。一圈又一圈。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要这样子战战兢兢地绕场已经有多少圈。 而运动会究竟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她究竟必须走多少圈，运动会才会真正的开始呢？
她甚至更担心，也许打从多年前的运动会进场当天就已经开始踏在错误的白线上。这样一个人突兀地走着，自己毫不发觉地步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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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炒萝卜口诀全文是这样的。
炒萝卜炒萝卜切切切
炒青菜炒青菜绿油油
炒花生炒花生咩咩咩（其实是捏之意，但是我们都说成‘灭’）
玩法：女生叫对方伸出手臂。然后念这些口诀，如果说到‘炒’字的时候就用手指在对方的手臂上作炒装（目的是让人觉得痒）。说到‘切’， 就作切状。说到‘绿油油’就作松松的按摩状。说到‘咩咩咩’，就作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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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則回應
平时操步总有点倦怠,但运动会入场时总是精神抖擞,尽量让身体变成机器人手90度直脚约莫30度宽.我总是担心走得太快身后的人跟不上.我念得最顺的口诀是yang tingging ke kanan, yang rendah ke kiri, dalam satu barisan, gerak. dari kanan nombor. nombor ganjil, satu langah ke depan; nombor genap, satu langah ke belakang, gerak. luruskan barisan.于是排列整齐的人群出现了。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当年想尽办法提高出席率每个星期都操到半死的人，怎么给人讲吊儿郎当差不多20年呢？
很奇怪阿
这样长的口号，你是圣约翰？ kadet polis 
那条友，手九十度。白手套。摆呀摆。白色晃动。motion blur。像钟摆一样。一圈过去，大家就必须唱运动会歌。
白手套戴着，究竟要如何按短笛键呢？
正如今天的我也不能让人看得出来我曾经是纪律至上的人啊。
我小时候玩的倒是有点不同。我玩的是这样的：炒萝卜炒萝卜切一切
包粽子包粽子捏一捏
小乌龟小乌龟 ngiao 一 ngiao （一面说手指一面往胳肢窝移去，然后搔痒）
:)
哈哈，有趣，原来真的有人在玩这个！ 中学最后的两年转去krs，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少年军’。绿油油，还不错。你说白手套，当年第一次穿白手套去操步心情可激动极了。第一次上大街操步也很爽。哎呀我爱运动会~
会谈起吊儿郎当是因为昨晚又出现了这个名词。天呀从小学四年级就如此被称呼。
真是太委屈（建杰版）
=.=你們聊得興起，關建杰什么事呢？
真是太委屈 XD
说起来，有一次我们乐队被邀请去一些佛教节庆的游行。封马路走大街的那一种，在Maluri一带。连续两个半小时这样操着走在马路上。音乐不停吹奏着。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还要穿高跟的鞋子（饶了我吧）。石子进了鞋子里面。但碍于‘正在一个重要的游行里面’绝对要坚持下去操。终于结束的时候，觉得我的脚都不是我的脚了。
建杰版的太委屈，我也领教过~ 噢~ 太委屈~~~~ 现在想起来,我们有事没事干嘛要在大太阳底下晒那么就啊?还我青春啊!
精采。這樣的文章真是很好看。大概可以叫作抽屜人物連環記。
或從抽屜來的人。
以前我做學長時有一年運動會竟也要求我們操步，
費了兩個星期從頭學操，結果當然是操得最難看的。
我們以前最討厭kadet了，因為要和他們合作，
他們又常常很鳥的樣子。
現在想起來，那鳥樣就和那條友一樣。
那條友真是一看就知道是kadet！
后来去了krs啊，新成立的。我自己也不喜欢kadet，不过倒是把操步方法带了过去。现在想起来当时不是操步就是打球。天啊，少了最重要的一环啦！还我青春！
不过龙胸，人谁不鸟。曾经鸟过就好……
忘了那10块钱啦……哈哈
翎龙，谢谢哦。抽屉把‘她的朋友’都写完出来后，‘她的朋友’大概都把她视为‘拒绝来往户’了。
很难想象你是学长。我们学校的学长都会操步的啊。而且，如果他们在附近练习的话，我们的口令会喊得特别有干劲。脚板会踏得特别大声。人少但不可以输气势。
我们只见过两次，短暂。交谈不多。不过对你的印象是。奸。你怎么也不像总学长啊。啊哈哈。快逃~~~~~~
那条友的确很鸟样。唉。曾经为鸟难为人。~~
那天晴。。‘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应该是你的主题曲。。。
我在下午班是總學長，上到上午班就降做副的了。
那時做正的是女的，
我一直給她欺負，
不奸一點不行啊。
我的应该是：我是一只小小小鸟~呵呵
总学长通常是坏人，副总通常是好人。但副总很容易被人遗忘……我现在想不起当年的副总学长是谁（我竟然曾经当过学长！）
借来打个小广告：
狮子山4-《鬼屋》热烈张贴!http://www.wretch.cc/blog/tatdayshine
我記得從前我們上體育課的時候,老師也是規定我們要用手臂來量距離,
可是有些好朋友跟好朋友之間是不能分隔的,
也不是很明白為甚麼要分隔,
所以大家的只是用了半個手臂的距離.
直到一些動作無意攻擊到隔壁朋友時,
才知道那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然而,大家還是越靠越緊密,
以便在伸展雙手的時候,
可以用力攻擊到前後左右的人.
那条友我也记不得副总。副校长。副班长。惨。副首相现在是谁？！
方肯
我突然记得以前周会的开始是这样的：
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预备，起。
然后好像有八还是九式。要先做一手间隔距离。前后左右。我因为是乐队的，所以必须在司令台旁的阶梯站着。这个角度看全校的白色手臂挥动，非常壮观。
最后一式好像是跳跃的。女生都借故不跳。害臊。男生多跳得卖力（急着长高）。
像你说的那样。有时故意攻击别人取乐。因为。广播体操一完，就是各种致词了。
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常幻想着我是队长。法号司令，Baris Setia, Henta Kaki... 其他人总以为我是笨蛋。 抽屜，那個跳法是不是雙腳曲縮到胸口那種？
我們男的都要讓膝蓋噗一下踫到胸口的，
著地後看看有沒女生望自己，
是一種自戀的青春胴體的展現。
女生哪敢這樣跳啊。
大白兔我想你一定曾经拿着扫帚当指挥棒之类的吧~嘿嘿。
那个时候。一根棒就是一匹马。一只破伞可以是一只大象。世界之变换，完全在想象力面就执行了呢。
翎龙，
我想了很久，应该没有双脚曲缩到胸口（你下次做来看看。我觉得很难咧～～）。我记忆中的广播体操（应该是从中国带进来的），第八式应该是大字型的跳跃- 很简单。但是女生都萎缩起来，假装开始排好原本队形了。
你说的那种，应该不可能在周会大型地做吧。太难了。都还没吃早餐。。。。女生踩你都傻。
龙哥，我中学也没做早操。不过有一点疑问，就是，
如果跳得那么高，裤子不都爆掉？！
翎龍說你傻,你的確就是傻.
這樣跳的姿勢通常都很醜呐!
抽屜
想起小學的週會還真坎坷,
頂著大太陽,曝曬到像鬼這樣.
我想我現在有時候會神經質,
一定都是因為那時候燒壞腦的.
啊記憶謬誤，那應該是在體育節跳的。
體育節男女分開，
是我想太多了。
又想起一個：雙腳直伸彎腰，
那時我可以彎到離鞋底一整個手掌。
現在只能遠遠望著腳趾。
你確定你看得到你的腳趾嗎? 说了那么多，来场运动会或球赛吧。健康又有益身心。运动完后除了运动饮料，还可以合冰啤酒。那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顺便叫那些里沙旺来，打一打球，看打不打得。
那條友，說真的，我們每個星期二晚打羽球，
現在缺球友，你要不要來？
是在mont kiara哦，雖然有點遠，
卻是國家選手偶爾集訓的地方。
要“不是很厲害但絕對不差”的球友。
跟李宗偉打的話，21分可以拿2份那種。
方肯，我很幸运，必须在司令台旁罚站，所以那个位置是晒不到太阳的。除非周会开上两个小时以上。。。
翎龙，
你太逊了吧。年轻的时候也不过是离地一个手掌？我以为你说现在。
那，
那么，下星期跑步何如？
龙兄，21分拿两分，没自信耶。你们真的那么强啊？
不过mont kiara太远，这几年来只去过2、3次。呵呵。
抽，
就这么说定。晨跑更好。
抽屜，我是說，過了鞋底還要伸過去一個手掌喔。
我們是坐著，鞋底抵著一張長凳做彎腰的。
過了長凳一個手掌還遜，
喂你是會軟骨功的啊。
那條友，
那兩分都是李宗偉失誤的啦。
我不相信他打21粒不會失誤一兩粒。
而我們不小心打出一兩粒天才波，
就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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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声音
抽屉，现居破绽之城。原地远行中。进出口贸易从事者。货品类型：声音。货柜款式：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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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