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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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流的确兴跟风。看见知食份子写薄撑,竟也忍不住要跟风。)
我不是一个太爱食物的人。嗯。这点,看我的厚度大概就可以猜到几分。不过有些食物,可以让我单单看到名字,泪腺都会不由自主地分泌液体。这一点也不夸张。这样的食物,没有几样。随手拈来的:四眼仔、薄撑、Ramly burger、Asam Laksa 和酿豆腐里面的酿苦瓜。
薄撑。
看见这个名字,撇开与它的记忆不谈,就已经足以让我产生‘同病相怜’的情感。薄薄的,撑住吧。真的,只是这样念,就会有一种“这简直是激励自己的一句话”的诡异(又带亲密的)感觉。脑里马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在运动场上奔跑着,还有一圈便到达终点了,耳朵里只能听见一堆糊成一团的声音。然而在那些糊成一团的加油声中。仿佛,仔细地听着的话,可以从那些粘稠的加油声中听出:
薄撑。薄撑。薄撑。薄撑。
便似乎能够跟自己说。再撑一会儿吧。薄小姐。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联想。不薄的他人未必会对此产生共鸣。
薄撑是我小时候家里周末最常吃的早餐。早上起来,父亲头发还很乱,很黑。这时,总是有人必须去开天窗。天窗就在厨房上方。有人必须就从那墙壁上的水龙头把卷在那水龙头的绳索拉出来,然后像在周会进行升旗礼般克拉克拉克拉的把黑暗拉出光来。我喜欢看光线在厨房的地上移动着。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有如一个巨大的扫描器在我们上方。克拉隆隆。克拉隆隆地扫描着我们。很快地,整个厨房亮了。明确地觉得必须醒来过新的一天的便是从厨房亮起的这一刻开始。最先‘醒来’的那人就会说,今天吃什么?
懒惰去巴刹。
薄撑吧。
于是就会有人开始下订单。我要有辣椒的。我不要辣椒。我要韭菜。我不要。我要kosong。
几片?
我们家的薄撑,跟金城照片里的那些很不同。我们的比较接近葱油饼。不过比葱油饼薄。记得那时大家懒散地围坐着,等吃。厨房的油烟徐徐地飘上去,由天窗散开。
日后吃薄撑的周末变得很少。或者说,根本好像突然没有再吃了。而我也完全没有记起这样的食物(和时光)。大概是弟妹,姐姐和我都不在吉隆坡。难得全体回来也不过是一年一度的事。而这样的时候,总是新年。
然而新年时期妈妈怎么可能早上弄个薄撑就甘心呢?她当然决不会浪费年度、仅有的表演机会。所以,餐餐都一定摆定四眼仔咸鸭。白斩鸡。腊肠。腊鸭。两只鸡煲出来的汤。五颜六色的炒杂菜。清蒸斗底鲳。蒜米大虾。芽菇(用生菜来包)还有其他等等。
望着一桌最终将循环数天的菜色,心里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是:我想吃的不过是那做起来毫不费工夫的,懒人的薄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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