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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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我在印度。晚上的班机。那天他们提早庆祝holi。holi 是印度人的颜色节。类似泰国的泼水节。我送给印度同部门的同事一人一支水枪。结果大家在办公室玩了起来。
刚好我第一次到印度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街上的人都朝我这个方向扔水袋。啪一声地落在我正处于的安全岛上,我无路可逃。两边都是拥挤没有缝隙的车道。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横跨的马路。他们大叫。日本人!哦。日本人哦!路上都是粉红或者青色的牛。噢。Holi cow。Holi是玩颜色而大家不记仇的一天。所以路上的有人沾了一身鲜红和紫。或一脸绿。
这次来到,又遇上了。
不得不玩。可是当天我胃痛得不能站起。勉强跟他们玩。在那空旷的室内像小时玩抓抓般不停奔跑。。。刚好给一个把我弄成青色的人一掌土耳其蓝,在他白色的背心上。
后来他们玩得更野了。我没有那个能耐。因为快走不动了。结果在沙发上躺着。很久。听着ipod。躺着就似乎好多了。ipod里全都是古典乐。因为刚好这是装古典乐的ipod。这几天也只是靠他来提供夜晚的声音。酒店里的人来装了卫星电视还是什么,没开。实在不喜欢电视的声音。窗外的大马路倒是老是响着不间断的车鸣。我想起在新加坡的印度同事平日听见车鸣就忍不住站起来往外探看,然后说。好怀念啊。我竟然也习惯了车鸣声的陪伴。
吃了五种以上的药,终于好了些。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看别人经过。
直到必须去飞机场的时刻,起来。一路上听着同事三纪夫慎重地说。这时他人生中的三大第一次。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搭飞机。甚至,第一次看见海。听他说起他家乡是一个绝对偏僻的小村子。那村子没有人出过国,所以他出国,成了乡村里的大话题。听他说起他以前的农耕生活。听说他以前贫困到那种乘火车必须想办法爬到火车顶的人。听他说起他乡下夜晚的安静。听他说得激动想哭。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有机会出国。
这次他随我出国。同事们都笑他。说,你要照顾他了,他什么都不会。我说不用担心。有我在。那天他来上班,飞机是晚上的。他早上就开始忧心。后来中午就坐立不安。直说,我没有搭过飞机啊。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怎么办。看他不断检查那张皱皱的字条。一个一个打勾。笑也笑不出来。
结果我却病了。他更紧张。我不好,他就不知道怎样上飞机。老板还开他玩笑说,如果他去到新加坡,被警察发现他的护照不对,就会被遣送回国。而且是乘搭好几个月的火车从新加坡被送回印度。三纪夫被吓得一脸汗。不停上厕所。
最后反而是我竟然没有办法登机。明明打过电话来确认的位置,结果说我只是waiting list。必须等登机乘客登机完才看有没有我的位置。三纪夫唯有先自己去了。
我等了两个多小时。机场的三文治小吃店(Subway)也没有任何热的三文治我问说,有没有任何温暖人胃的东西。那人说。我们有很多辣椒的。只好勉强吃冷三文治,尽量坐得像躺着一般一个人等待柜台的人叫我。班机十一点十五分。
我到后来上厕所都把行李放着不管了。不舒服的时候,谁管得了这么多。我只能确保自己没有晕倒。
等到十点四十分,有人来叫我了。
好。小姐。有位置了。但是你必须快跑。
天。我跑。就如那些烂臭连续剧最后一集般拉着行李跑。经过很多人群。甚至必须插队。必须走优先通道。必须跟严肃的关卡人员拜托。后来给我赶上了。
上了飞机。扣上安全带。累死了。这时才想起过关卡时脱下的青色外套不小心遗留在那个输送带上。
真该死。那是一件我很喜欢的外套啊。怎么赶得匆忙连什么放入扫描输送带也忘了。后来我才想起,我白色的衣领,因为下午给人丢青色的颜色粉还没有清洗。所以还是一领青。再想。糟。耳朵也是。于是把束起马尾的头发放下。
星航美女递过洁白的热毛巾以后,我还给她的是,一张青色的热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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