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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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期最喜欢选的国文作文题都倾向于宏愿(娃娃伞肚挖不如肚挖不如)、青年之友、游荡文化、无声文化这类的议论文。因为,比较容易。以前老师教落:不会写就不要随便选抒情文。不然分数倾家荡产。
很难说。老师说。选议论文比较保险。
那时我们总是带着可口可乐或七喜气水瓶子上课,矿泉水才刚刚流行起来。幼稚点的一面点头一面在水壶里卷出一个海啸龙卷风。无聊一点的把瓶子横放,盖开一点。看着水滴在桌子旁,地上慢慢积水脚伸出去在滩水积上画图。总是有方法的。那些不知如何度过的漫长时光。
我总是选议论文。要我写国文的抒情,很难。那可要看很多Dewan Sastera/Siswa 才能写到那种程度。而且,确实如老师所说,不容易。议论文无论如何都比较‘能够掌握’。能够掌握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无非到最后无论什么议论题大家都先怪社会风气。怪年轻人。怪没有时间关怀孩子的父母。怪完全部人到最后又掰回来说:但是,我们不能将自己的手指指向别人之类的话又兜一圈回来,结果这样一圈便取了好几分回来。
那时二零二零刚被提出来。于是关于二零二零的一切,就不能被忽视了。我是说,如果你要考好国文作文的话。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于是开始复印任何关于二零二零宏愿的资料。什么九大方针都背起来,虽然Karangan也没有需要这么多字数,要写也写不完。但是往往可以乾坤大挪移。无论考题出什么,得到的资料可以来个大挪移,绕到最后回到我们的伟大宏愿的主题,如此兜一兜,也不会‘浪费’材料,而且也会被视为关心时事的有为青年。
(现在一个也记不起,这就是死背的坏处。各位同学不要学习,更重要的是:这已经不是时事了。)
青少年游荡文化在那时是很热门的题目。模拟考小考大考都常常出现类似的作文题目,所以曾花很多心思找资料。那青色三角形,还有星星的标志老是出现在文件夹里。打算着无论出题是无声文化或游荡文化,我都可以挪青年之友出来用。划算死了,心里这么想。(你看,我真的是一个很投机的孩子。这是不好的学习态度,各位同学不要学习)。
不过,我倒是真的参加过青年之友的活动。政府办公楼,平日应该是政府公务员上班的地方。周末却变成了乐团练习场所。乐器全新。我和朋友贪着参与就能取到新乐器,或者因为可以乘机多玩一种乐器换乐器(学校乐队不允许)所以都参加了。平日打鼓的人可以去说,我要学单簧管。平日吹大喇叭的人,可以说,我要练习长笛。平日玩短笛的人如我,就要了长笛。参加的人大部分都是‘良好’青年。并没有所谓的‘吸引无处可去的游荡青年’。
但是作文还是照写。歌颂青年之友如何解决青少年游荡的问题,虽然我个人不认为青少年游荡是问题。现在也是,当时也是。
月底还有薪水拿,我是说,那些出席青年之友的青年。每出席一次,可领十元。其实只要签到就有十元可领。领了钱,又去吃餐好的。这就是当时我们的青年之友带来的快乐。更快乐的是,更多理由离开家。跟父母说。我去青年之友噢!一副周日要离开家的样子,有毛有翼的初始。
今天工作时校对别人的中文翻译。读到一段是这样的:反海外腐败。我搞不懂什么是腐败。所以翻出了英文版。Corruption。Corruption 为什么翻成腐败呢?不是贪污或者贿赂之类吗?我Babelfish,结果也是腐败。问在中国工作过的妹妹。有这种说法。她说,其实腐败也可以是无所事事、发呆、Lepak之意。譬如人们会说,今天我们腐败腐败吧。
因此想起当年拿手的议论文题。印象中,那年SPM国文作文考试,无论二零二零宏愿还是青少年腐败的问题,都没有出。如今已记不得考卷里的作文题究竟是什么。
倒是想起,那些发亮的新乐器,如今都到了哪里呢?
我们继续腐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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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