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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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和妈出去回来,留在家的爸说对妈说,刚才阿方打来。妈转过头问,是大方还是小方。我狐疑着,妈的朋友之中竟然还有大方跟小方之分,这真有趣。可怜的小方。后来妈不知给谁回了电话。
“阿方啊!是吗?恭喜你啦那么。”讲电话讲得那么大声,真的是隔离屋都听到。
“恭喜你啦!拿第一。”我跟弟想,应该是唱歌那班友。
“什么?我拿第三?这么前。我不要参加啦。不要不要加我。”
我在旁边忙点头。参加参加啦。三号OK啦,一面比OK手势给她看。
“什么,我仔女说ok喔。吓,真的要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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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我实话实说--相当奇妙的心情。一方面觉得空虚,同时又有种舒服的麻痹感。与孩提时代因为发烧而请病假,躺在棉被里望着天花板时的心情非常相似。那心情就好像自己从“现实”这张桌子跌落地面,然后转进兔子洞里一样。同学们现在在学校里做些什么呢?可是一切都令人觉得好像是发生在非常遥远的地方的事情。不论上课或是营养午餐,全都像是把望远镜倒过来看似的,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而我并没有被包含在那之中。可是话说回来,那种心情不坏。不过,那也的确是稍微有些扭曲的感觉,不是吗?
......
既然如此,我还是偶然会忽然回过神来思考。我究竟在这地方做什么呢?在做什么呢?对了,只是在过着平常的生活而已。将我自己的,相应的高品质无聊,在此重叠在一起。Business
as usual......
(以上文字取自村上春树于《雪梨!》里手提电脑被窃后结果只能用手写的信。240-242页)
可惜。人生中有许多高品质的无聊,我是说那些顶级的,不是那些仿制的劣等货,都在童年或少年的时候消耗掉了。我是说,从此以后,都被消耗掉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剩下的箩底无聊,三个一块。要不然,就是顶级无聊的仿制品。
时间只给我留下这些了。有时想起这些,还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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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胀气,前天凌晨三时多起来呕了一堆木耳,竟是前天的前天的晚餐。白瓷洗手盆上,一堆木耳。呕吐像从喉间抽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缎带。黑木耳落在白瓷上,却顿时觉得视觉上相当具诗意。当然这仅限于我,他人大概觉得污秽之物,何来诗意?
结果至今仍然饱受胃病之苦。食难咽。一时极胀一时极饿,只能少量多餐。每回因饿多吃,脑里立即浮现黑木耳滑落的慢动作重播。由于坐不起,两天不是大睡便是半坐半卧地看书。间中起来走路也觉得恶心。这样睡去不知多少个小时。梦中不断有高人教我内功。可惜全属不同教派,心法完全不同。害我在梦中猛练,结果还是以全身酸疼收场。再多一位高人来,再多一套绝世真经,我也不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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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一趟,到马哈拉惹里拉路的书局取了两本书,周末陷在家里的沙发看起书来。每次从吉隆坡回新加坡(不知不觉,回字取代了去)都是乘搭火车。我喜欢火车。记得小时候弟弟嚷着说,我要坐火车我要坐火车。为什么姐姐她们都坐过,我没有。到后来弟弟小学毕业以后便只身到了新加坡念书,每次都乘搭火车。次数之多,恐怕比我们全家人乘搭的总和还要多出许多。
“闻到火车的那股味道都显。”弟弟说。
这个周末,耳边新闻播报着的都是一些让我这个新闻绝缘体惊讶不堪的新鲜事。母亲偶尔鹦鹉学舌地重复说着刚播报的新闻给刚出门走路回来的父亲知道--谁谁谁说了什么。谁谁谁竟然什么也没有说。谁谁谁都说谁谁谁不该这么做。谁谁谁又说,也只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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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那位朋友并排坐在广场中央。广场中央是一个大钟,和其他地方的广场相似极了。不过,那钟若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其实并不是钟,而是--Circle of Fifth。十二点的位置,写着C。六点的位置,写着F# 和Gb。三点的位置写着A。九点的位置写着Eb。
我们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冷冰冰的光滑瓷砖把我们映照成淡黑色的影子。朋友将身子往后靠,伸直了双脚。我也学着他将双脚伸直。由于之前一直屈着腿,膝盖背面汗湿了。我们伸直着脚让膝盖背面贴着地面,湿气和地面碰触,发出波。波。声响。
那是午后的粘腻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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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丧礼中被拉去写字。
“你来写吧。”原本坐在那里的妇女把我拉了过来。念经的道士来了,亡者的家属突然忙了起来。于是我就坐在那个银色箱子前面。说实在的,收钱算钱这回事,我从来就很怕担当。总是怕钱不见,算少了什么。但那时只是听见‘写字’,就当下答应了。况且,能够帮忙的自然也尽量帮忙了。便说,好。那么我坐这里写字好了。
来的人陆陆续续越来越多。我把簿子摊开。来者多是半百人士。几乎都说:
你帮我写,我的字难看。偏偏我发现,这些年纪半百的人,大多写得一手好看的字。不如你自己写吧,我说。噢。不。不。你帮我写。他们都这么说。
我的工作是不停地发问。哪一个成?成功的成?还是诚实的诚?哦。耳东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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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呆在家里收拾,将客厅重新摆阵。四个书架从这面墙移到对面那面。将书们重新排列一遍。香港作家一行,村上一行,台湾两三行,新马半格。图画书一行。旅游性质的放在一起,诗和音乐或许可以共用一行。刘若英要不要放在陈升隔壁?陈升要不要放在伍佰隔壁?自己玩着这样的游戏。一个晚上都还没排好,擦擦汗开始‘怕书’了。于是跟自己说--不要买书了。
想起刚来新加坡时,小小手拉型行李箱便是我所有的家当。一本书、七件衣服、一双鞋子和一本涂鸦本子。那时生活简单。在吉隆坡可能有的活动几乎都剥去了。只剩下自己还有自己的家当。(譬如‘半夜有人驾车到家后巷,息了车头灯,然后朝屋内喊:要去喝茶吗?’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新加坡的了。除非车的设计终于有所突破,可以凌空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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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充满可能性的房间。我刚刚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门上的牌子没有写着“充满可能性”。按门铃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充满可能性”这样的声音。门外有一只狗被锁在一条水管上。狗向我看来。狗并没有说:这是一间充满可能性的房间。总之我刚刚推开一扇门。在按了门铃之后,走进去那叫做“充满可能性”的房间。当即知道,这就是充满可能性的房间。
如果你问我何以辨识。我想跟你说,本能。然而,我并没有想要想你述说那间房。
故事从我走出那间房间开始。走出那间房以后,我缓慢地关上了门。门放出了最后一批气体。气体甚至是长形的。咔啦一声。我带着象征虚构的空气离开了那间房。却实实在在地觉得:这才是唯一的真实。而且,日后也不会忘记这空气吸入鼻腔的真实(然而,这不是祝福)。也说不出为什么,对于即将离去的东西,刹那之间便能从一些细微的、微不足道的东西中辨认:这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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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