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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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纪念册。N年前的贺年卡。甚至中学。
或者过年。心想事成。他们总是
那样说着。并不知道我
不喜欢心想事成。
因为我想的事,多半会成。
小学班上有一个班长,长得好看
可爱。眼睛眯眯地。乖巧懂事
讨人喜欢。自愿帮助别人。
自愿搬书。谢谢。满口都是蜜。
老师都说她是好孩子。
我不喜欢。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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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芝不是人。她是壁纸。可是她老是以为自己是人。好吧,碧芝如果是人的话,也是一个让人觉得没有存在感的人。像我们走进一间屋子,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屋子的主人,或沙发之类的。壁纸也许提供了某一种气氛,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是一种似乎存在着的东西,不太会被认真注视着。至少大部分的人不会留意。碧芝自己当然不这么认为。
碧芝身为壁纸这件事,说起来,只有我知道。碧芝这张壁纸身上有着菱形的纹。似有若无地浅浅印着一排排的图纹,延伸到天花板的边缘去。碧芝总站在墙边听着别人说话,以一种具有距离感的方式参与着人们。不,她会说‘我们’。因为她以为她也在一个距离外注视着自己和别人,虽然在别人的圈子里头并没有包含碧芝这个‘人’的存在。无论到了那里,她总是与墙壁同色,或者,总是化成一些简单的重复性图案,成为了气氛的一部分。
碧芝脸上唯一的装饰品是钟。人们其实在谈天中开始注视到她也是因为她眼睛上的那颗钟。
啊。六点了。要走了。人们看了看‘她’后说。然而我们都知道,人们看的不是碧芝而是钟。人们不会在她身上花时间。
那么我是怎样发现碧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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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小姐是我认识的朋友中,外形最为突出的一个。她长得。。。老实说,普通得很。甚至可以说,不起眼。眼睛不大,糟糕的是,也不是那种很东方的小眼睛。总之,介于两者之间,眼睛似双不单,似单不双。很抱歉地说,就是平庸得很。
手臂小姐之所以被称为手臂小姐,当然是有缘故的。她是我中学时的同班同学。记得中学时有一节课叫自修节。原本校方当然希望我们用来作自修用途,所以没有老师来上课。可是,我们班上真正自修的同学,不多。倒是因此有了不少即兴讲课的项目。有些同学会站出来自以为是生物老师般地讲解生物课。有些同学会拿一个吉他出来唱唱歌,有时班长会站出来要我们表决是否要共同写信抗议某老师教学不良。总之,是一个很难以预测的四十分钟。看不下去的同学往往将头伏在桌子上大睡一觉。
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有人提议要为全班的女生作一个大评分。有人拿了老师用的点名单,发起了‘评分大赛’。其实,手臂小姐便是这样产生的。某男生按照名单顺序念出女生的名字。
陈静仪
陈淑芬
陈美愉
方若宜
姜小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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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见中小学课室里的抽屉,就有一种想要把手伸进里面的冲动。这样的反射动作,就像冷天看见垂挂在服装店的冬衣就想把手伸进袖子里面一样。
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曾经被老师喝责说:上课的时候,手要放在桌面上。
小学、中学的时候,常常自己在玩这样的游戏:在抽屉里演舞台剧。道具吗?有的,我会折非常简单的椅子桌子造型。因为不是折纸高手,甚至可以说,我的手相当不巧。只能折极度简单的家具。如果以设计风格趋向来看,比较偏向北欧的Scandinavian style。这并不是因为我特别崇尚极简,而是,花巧的巴洛克风或巴厘岛风我怎么也折不出来。有时候道具还包括尺、书本和橡皮擦。
演员?演员就是比较短的铅笔。
我的抽屉不像别人一样常放满书。抽屉里通常会有空间让我安排我的舞台。老师在白板上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我就开始布置场地、开始排演。
上课时我不太抄笔记,心里只顾着‘舞台’里的人物。只要老师转过身,我便一手握住我的主角(铅笔一),在抽屉里走着,一手握住配角(铅笔二)在椅子上‘坐’下来,脑里一面想像他们的对白。有时甚至也没有什么对白,多是非常日常的‘啊你来了’、‘啊,是啊,你也在这里哦’这般无聊寻常的对白。要不就是极意识流的即兴表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总之脑里都说奇怪又不连接的话。
我的舞台剧在上课途中‘公演’。可是我眼睛还是乖乖地盯着桌子上的课本,耳朵还听着老师讲课,只是手藏在抽屉里面移动着铅笔,脑里想像着对白。
记得有一年我的桌子有洞,于是舞台有了光。我不时伏着从洞口俯视抽屉里的局部景象。不时在抽屉里面放一些文字,然后透过洞口阅读文字。
而今,却不再有那样的抽屉可以让我将手伸进去。我的舞台剧也不再有公演的地点。即使现在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曾在抽屉里编过的完整故事。
只是依旧记得手伸进抽屉里的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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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到了。坐在你的面前。你们之间隔着一张小圆桌。你揣看着他的样子。嗯,并不熟悉。不过他毕竟找上你来了。
我来了,他说。
你和他之间后来静默。静默的原因--你想起他是谁,也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于是,就什么也不用再问了。你手握住圆桌布垂下来的褶皱部分,一路摸到桌布的边缘,终于摸着了那一角。你突然感觉安心,并一直这么握着。
那是一个表演,你记得的。父亲带你去国家羽毛球场看一个类似韵律操的表演。表演者手各握着一块布的边缘,然后突然把它腾起,布在空中漂浮着,发出晶亮的光。像一只呼吸着的水母。你当时说。虽然你那时,甚至现在,并不知道水母需要呼吸吗。不过,脑海里总是有那一幕,他们奔跑。跳跃,举手,然后圆鼓鼓的布在空中浮了起来。
之后,你只能跟窗帘玩,希望风也能鼓出那么大一只的水母来。你在你狭小的房间奔跑、跳跃、举手将窗帘提起来。最后不过是自己一个人拉着窗帘克拉克拉声地来回跑步,最终弄倒了窗帘架子。
此后你总是手握着什么的边缘才能安心地等待那样的魔术时刻,不是吗。你睡觉的时候,手总握着被的边缘。你的脸总是靠向枕头的边缘。
“可是我们之间,会不会有魔术时刻呢?”你喃喃自语。
你不合时宜地想象着这桌子的桌布被临空腾起的样子。布会像水母那样鼓起来吗?你心想。
“我们可以试试看。”他手握了另外一个边缘。
你惊讶于他听见你脑里的声音。并似乎比自己还熟悉。你和他对望。
--你为什么会回来呢?
--我根本没有远走。我一直就在你世界的边缘来回走着。
--既然在边缘,为什么今天我们得以见面?
--那当然是因为你终于走到边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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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建杰约了我在一处文艺气息浓厚的地方见面。无他,我欠他钱,年底要到了,不想拖过年。建杰是一个文艺气息浓厚的男子。当然不会约在什么快餐店了,尤其是那些煮得特快,又没有他前女友手艺好的意大利面食快餐店。
我战战兢兢地赴约。因为他跟我相约的地点,是the Art House。我到那里的时候,北岛正在念诗。我放轻脚步,因为我察觉我的鞋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响。椅子不够,我站在最末最末的角落。其实根本看不见北岛。而惭愧的是,我至今还没有读过他的诗。不过,这样站着听那声音已经很不错。北岛先生念了二十多首。我并没有数,也不知道一共多少首。总之,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他总说:让我再念一首。
让我再念一首。
建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地上听了。他才跟我说,你旁边那个有胡子的人是某某某,那个人走出来,是某某某。后面那个,是某某某。可是我只认识建杰。
我从皮包里拿出十元新币。
还你的。
然后人群开始从建杰后面的白色木门离开。我突然想起。从头到尾,竟然没有看见北岛本人。只是挨着墙,听着。望着地上排好的椅子,椅子着好白色礼服,礼服末处延伸到地面,人们移动的时候,那白色礼服总是摩擦着地板。
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庄严-- 心想,椅子穿得比我隆重呢。
订正。the Art House应为The Arts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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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幼稚的我的笔。小学时没有什么机会用这种笔,好像不便宜。但是看着别人用,闪闪发亮的图案,羡慕得很。我有过一支这样的彩色笔,每次要用什么颜色都必须把笔心拔出来,然后从上面再置回笔中。耗时,但却乐于其中。喜欢将颜色笔里的颜色排成一个顺序。也许按照彩虹的顺序,也许按深浅。也许按照喜欢到讨厌的顺序。但无论怎么安排,结果还是必须不断地轮转着颜色。为了一个青色或黄色,结果还是要先把黑色弄出来。
我喜欢这样专注地做着这些轮转的必须动作。仿佛,绘画其实也只是为了把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轮流排序。世界因此就服贴了许多。
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
订正。终断应为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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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成都的第一个印象是:好多字。也许我生长和我现在工作的城市,都不能算是一个到处可以看见中文字的城市。这些中文字突然无所不在、一个比一个粗大。一个比一个金光闪闪,一个比一个突出,一眼间很难分辨谁在说什么。像呜哇鬼叫着争宠的妃子。我转头跟妹说:
好大声的城市!
有些字体我特别喜欢,有些却看多了都头痛。甚至,久了以后便能够从字体的形态辨认那一家应该是比较属于公家的(法院、医院、政府办事处都喜欢用金色的)。有一些则是看起来很便宜的‘商用字体’。有一些则含有一种令人怀念的古味。我记得岳飞的字迹在武侯祠里挂着的那种澎湃。实在很难想象,武将的字体也能这么好看,真让我后悔没有好好练习把字写好。
也记得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发现,斑马线竟然也有字。
我想象有一天字体又再次被简化,或者,也许有一天世界不再有字了,那会怎么样。对一个天天将他人的文字简化(要说繁化也无不可)成图的我,应该会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可能有人会来跟我说,小姐,世界没有字了,所以你能不能画一个图代表这整个法律诉讼的程序、可不可以画一图诉说着个六西格玛(6 sigma)的概念。一图说千字嘛。然后我想我应该会回过头说,这种东西,还是文字说出来比较好。我还不至于迷信一图说千字。你还是不要打图的主意吧!(呃,这对白很熟悉)。。。
我喜欢字。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就说放图啦。放字吧,原因是,设计师如我,很累。但是,也不要写太多字,因为读者很累。
[此文宗旨(很明显)是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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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