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國度

不過口渴，肚內盈滿水
嘴巴無助地張著

不冷了，陳舊的冰箱
蔬菜迅速腐爛掉

戒不了肉，戒不了啃咬
整個夏天懷念那口感

莫專嗜，專嗜讓人上癮難耐
被那慾望奴役
即使作為一名施虐者的角色
餓狗一般垃圾堆裡埋沒自己
比不愛的人更猥瑣

盡情消費吧去他媽的愛
因為人活著就是為了享受吃
反正你不消費人人就消費你
反正這世界已滿是唯物主義者

放聲呻吟，彷彿生命之初
寒武紀以前食物鏈尚未形成
回不去的鄉愁
我們只好拜物
獵捕，交易，攝取，尋索

終究誤食，上吐下瀉，腹絞
如裂：“哈里路亞！”
樂與痛同在，救贖不存在

虛弱的我需要醫生不是牧師
卑微的肉身需要針筒的插入而不是聖經
狠狠醒悟那痛是如此更真實

營養學對真理的質疑
在於個體能量來自物質的消耗
消耗才有滿足
肉體是，靈魂
不是

此生
直到死神降臨，凡俗如你我
永遠在營養設定程序的巨網裡
經驗欲與靈之間的搖擺

初稿于2006-10-12. 21.00

後記：自己讀這首詩，驚訝，自己對典型的美好詩語言的背棄，竟是如此決絕。愈寫到後來，愈強調思想性的當兒，詩語言就愈傾向直白和潰散。原來詩和思想是如此難以融合，至少我尚未做到。可另一方面，我又很喜歡這首詩，喜歡這幾句：

"放聲呻吟，彷彿生命之初
寒武紀以前食物鏈尚未形成
回不去的鄉愁"

"餓狗一般垃圾堆裡埋沒自己
比不愛的人更猥瑣"

"消耗才有滿足
肉體是，靈魂
不是 "

當然，你可以批評這首詩像流行歌詞多過像詩，因爲，我自己也覺得如此，哈，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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