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情人梁漢良

今天很倒霉，我遲到了，只是遲到5分鐘。這個星期第三次遲到了，可能是剛剛轉去早上班不習慣。
在學長的眼中遲到5分鐘和5個小時都是一樣的，他們一點都不會變通。
其實這也是，就算你去銀行打搶5仙，守衛員還是會向你開槍。多少是沒有差別的。如果你是打搶守衛員的5仙，他可能還會向你開機關槍。
“梁同學，你又遲到了。”學長一邊說一邊抄下我的名字、班級和時間。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她慣例地問我：“為什麼遲到？”
“如果遲到還需要理由，那麼要巡察員來幹嘛？”
“如果沒有理由，我就寫‘故意遲到’！”
看見她的樣子我就想笑，一點專業都沒有，裝生氣很假。“我剛才扶老婆婆過馬路，所以遲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什麼是可以嗎？有扶就有扶，說清楚一點！”
“我沒有問那個婆婆叫什麼名，也不知道她住哪裡，很難說清楚。哈哈”她真的一點都不會變通。

這時，站在不遠的阿飛走過來說：“你不要欺負副學長黃佳美。”
小飛是我的好朋友，成績和我一樣差，但是沒有想到他可以當學長，可能他會彈吉他。可是彈吉他和當學長好像沒有關聯，哎呀，我想不到他的優點了。
“我沒有。剛才她問我為什麼遲到，我就說在上學的途中看見車禍，我過去抬傷者和報警。這種情況常常都會發生的啦，每次道德教育考試都有這種題目。你說對不對？”我看著阿飛與她。
“你遲到有很多理由！”她生氣地說。
“如果遲到沒有理由會死得很慘。你有沒有發現，我通常都是一三五遲到，因為這幾天是你守門口，我為了要見你，所以冒著生命危險遲到。”
她的臉紅到像大紅花。
“副學長黃佳美，你把這個壞學生交給我，我會好好教訓他。”
阿飛拉著我走。

阿飛生氣的說：“你遲到真的是為了見她？”
“你是星期幾做門口狗的？”我反問他。
“我是一三五當門口狗的。”
“你都沒有汪汪！”
“我是一三五當門口狗的。汪汪汪。”
“在這幾天遲到你會來救我，所以我想多睡5分鐘。”
“你真的是！為什麼這麼喜歡作弄美美？汪汪汪。”
“難道你不喜歡作弄美女的嗎？”
“不要講作弄，想多講幾句話都沒有機會。她在學長團的職位很高，樣子有長得美麗，又是學校的校花，又是第一班考第一名。和她坐在一起很容易會自卑死。汪汪汪。”
“沒關係，你也是學校的笑話。”
“你信不信我會咬你。汪汪汪。很累了，可以不要再汪了？”他拉一拉自己的領帶，喘氣，真的有點像dog dog。
“可以，已經離開門口很遠了。”

阿飛很喜歡自己這個名字，他說王家衛電影《阿飛正傳》裡的男主角張國榮和他一樣名字，他常常說這句對白：“我是一隻沒有腳的小鳥……”
我和阿飛讀F4C，是中四理科的第三班，也是最後一班，基本上這班是放牛班，老師每次進來都是說笑話，學生要靠自己。所謂“在家考父母，在校靠作弊”，考試要及格不難，考試作弊要被老師捉到更是難上加難。
我們回到課室，老師已經在那邊抄黑板，我和阿飛坐在一起，我們回到座位。老師對著我們說：“你們可以抄，也可以不用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肯定要抄。講話是可以，請小聲一點。”
我們點頭，全班只有40％的同學抄，而那些都是女同學。我覺得抄黑板很累，等下借女同學的回家抄就好。
“可樂，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阿飛東張西望地說。
“好。”我回答。原本我想說不好，可是他一定猜到的。
“其實我暗戀佳美。”他深情地對著膠擦說。
“這個叫佳美嗎？”我搶了他手中的膠擦。
“給回我！給回我！”他過來搶。
為什麼我們這麼像小學生的？“你幾時開始暗戀她？”
“你有所不知，這塊膠擦是我叫人去偷的，計算我寫錯字也不捨得拿來擦。”
“你有點變態，你不會爬進她的家，偷她的內衣褲吧？”
“從我今年當上學長，開一次會時。”“那種這麼悶的會議，我恨不得天上掉一架飛機下來，把我們全部人壓死。”
“不會的，我會感應到危機的發生，我扯破衣服變成超人去救你的。”
“結果掉下來的是一個天使。”

下課了，我獨自到食堂，阿飛早在下課前10分鐘就可以去吃了，之後要站崗。這是我唯一羡慕學長的地方。阿飛很倒霉，他是守草場的。我們曾經討論，為什麼草場要人去守，學生又不是禁止到草場。難道擔心有人公開焚燒？還是擔心有人爬籬笆逃學？
我在走廊遇見佳美。“梁可樂，請把衣服塞進去。”她指著我的衣角。
我作狀解開腰帶，脫褲子。“你想怎樣！”她尖叫。
“我想依照學長的吩咐，把衣服塞進去。”
“這……為什麼要脫褲子。”
“我以為你要看，所以借意要我塞衣服，我就乾脆脫褲子。”
“如果你這樣講話，我要報告給紀律老師知道。”
“這樣，我就向所有同學宣布，你暗戀我！”
“你！”
我沒有脫褲子，把衣服塞進去，小小聲說：“開玩笑的，不要這麼容易臉紅。”我馬上離開，因為我看見阿飛在遠遠的草場龍門的旁邊瞪著我，恨不得把這個龍門丟過來。我買了麵包、兩片西瓜和一罐可樂去找阿飛。

“你這個死人頭，剛才和佳美說什麼？”阿飛一手搶過西瓜。
“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她。”
“什麼？你說我暗戀她！”阿飛一邊說一邊把西瓜的種子吐在地上。
“你身為學長，還亂亂丟垃圾。”說完，我也把種子吐在地上。
“我整天在這裡站崗，想要種一棵西瓜樹來乘涼，順便以後有免費西瓜吃。如果你再亂講話，我就把種子吐在你的臉上。”
“還好，我還以為你會說，等以後西瓜樹長了出來，結了西瓜不請我吃。”
阿飛瞪我一下說：“你想不想做沒有腳的小鳥？你信不信我打斷你小鳥的腳。”
我就是喜歡阿飛夠廢。“我只是問她，有沒有不見了一塊黑色的膠擦。”
“喂！”
“沒有啦，她叫我塞衣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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