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情人梁漢良

第二天，我剛到學校，就看見佳美在拉門，我趕緊走過去幫忙拉。她對我微笑，我說“早安”，沒有等她回應，趕緊走回課室。第一節上課上了十分鐘，阿飛進來課室。
阿飛小小聲說：“昨天怎樣？”
“很不錯，我還看見那下午班的女生，就是那個在圖書館見到的。”
“哦。你沒有和佳美罵架吧？”
“沒有，她是主席，我只是一個小組長，我哪敢頂嘴，我最聽她的話。”
“張開嘴巴！”阿飛手上拿著一支按筆。
“做麼要張開嘴巴？”
“我要探熱，看你是不是生病。”阿飛作狀要把按筆塞進我的嘴巴。

老師看了我們一眼，搖頭，轉身面著黑板繼續抄筆記。
“不要講了，等下我張開嘴巴時，老師一轉身丟粉擦過來怎麼辦？”我說。
“我會拿出面巾。”阿飛說。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當然啦！那個是我們的老師來的，沒有理由你要他用手擦黑板，當然是給面巾他擦。”
我們兩人用手蓋著嘴巴（啊哈啊哈），兩人內心暗爽。

“女神，為什麼形容一個喜歡的女生叫女神？是她太美，還是距離太遠。有人說，愛情的美麗是充滿著距離。距離這東西很抽象。”技安（字）
心情好，在桌子，寫句子，亂亂寫，沒意思，沒意思，不知道，做什麼，冬菇頭，羅莉莎，是老師，抄黑板，很無聊，123，abc……
這是我發明的三字經。

阿飛看著我桌上的字說：“今天心情不錯。”
“非常對。”我還在玩著遊戲。
“等下可以請吃。”
“去你的。”
“你有看過那個，你有壓力我有壓力，沒解決！短片嗎？”阿飛問。
“那個在youtube《巴士阿叔》的短片。”
“那個阿叔很串，我覺得你老了會變成這樣。”
“好，我請你吃。”我說。
我和阿飛的聊天可以是“蜘蛛俠與007”，也就是沒有關聯，常常會離題，九不搭八。
那個四眼仔真的很奇怪，有勇氣就罵回那個阿叔，沒有就換位啦！現在的都人很“四眼仔”，喜歡人又不敢示愛；不敢就走人啦，還要在女生的身邊徘徊。你以為是等老婆生孩子啊？
短片中，四眼仔覺得阿叔講電話的聲音很大，拍他的肩膀示意小聲一點。阿叔轉身罵四眼仔：“我講電話，沒有搔擾你，你為什麼拍我的肩膀？”
四眼仔回答：“老闆，不拍你的肩膀，難道拍你的頭咩！”
四眼仔答非所問。

下課時，我陪阿飛在草場站崗，看著空盪的草場，一草一木，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不需要報告給總學長知道，除非有人越獄。有一個同學走過來問：“為什麼你站崗時，梁可樂會陪著你？”
她這樣問，搞到我好像喜歡阿飛。
“這個問題問得好，為什麼是梁可樂？因為沒有梁七喜。”阿飛說。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或許這位同學喜歡喝梁kopi。”我說。
她被我們的無釐頭搞到一個頭兩個大。
“雖然是站崗，但是我們是坐在這裡，你要不要也來坐坐。”阿飛看了我一眼。
我馬上移開，“你要坐在中間也是可以的，可是你沒有買零食，我怕你等下會悶。”
“你們兩個有問題的。”
其實是她才對，因為前面幾句有說到，她走過來問我們問題。
“可樂，我們這樣對佳美會不會很過分？”
“還好。”
啊哈啊哈……這是我們的笑聲，這時你還在微笑，你太冷靜了吧？

“每一種東西都有距離，五線簿、A和B、1和2、男和女、一塊雲朵和另外一塊雲朵。”靜宜（字）
我把字條給阿飛看，他說她寫的句子比我還要好。我是一個很自大的人，常常認為自己的文筆很好，但是我要承認，偶爾還是有些人會好過我，只是偶爾而已。
我拿了一張白紙，認真地寫一些東西給靜宜，因為我覺得是時候顯示實力了。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這是每一個中學生都要思考的問題。有些事情，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不代表它不存在。或許你會想像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是一個普通的人，就像星期一週會，站在你隔幾排的一個男生，你從來沒有發覺他的存在。有一天，這個男生看見你，看見你很小聲、偷偷地和旁邊的女生說話，一個微笑，從此，他期待星期一，期待著看你微笑的樣子。這種距離是存在的，學校不會無端端換排隊的位置，他永遠和你就隔了幾排。”技安（字）

這麼長的句子，我不敢寫在桌上，一定會被排桌椅的笨蛋值日生看見。我為什麼會罵他笨蛋？不知道，當然他也可以罵我是一個倒垃圾的笨蛋值日生。
阿飛提醒我，說我這樣萬一靜宜誤會了我對她一見鍾情怎麼辦。我說沒有可能，我們都沒有見過對方。

這個星期六我要回來學校，處理華文學會的工作。每次在學校遇見佳美，她都會提醒我。甚至有一次我遲到了，她抄我的名字時還喃喃自語說，這個星期六不要遲到了。
轉眼間，還沒有到星期六，因為只是過了一兩秒，要轉很多眼才到。我不要重複，直接到星期六好嗎？好嗎？
“可樂，明天我也要來幫忙。”阿飛在星期五晚上打電話給我。
“我們華文學會的事不需要吉他學會來幫忙。”我對他說。
“這樣，你們周年慶典時為什麼要我們的人上台表演。”
“好，下次你們吉他學會周慶時，我叫主席上台寫書法。”
“明天早上你來找我，我們一起去吃雲吞面。”我接著說。

第二天早上，阿飛背著吉他來找我，我們一起去面檔。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雲吞面，有很多雲吞面的叉燒一點個性都沒有，都不是用火炭來燒，是用來炸的，再淋上紅色的醬汁。我真的給它炸到。
你們有沒有被媽媽罵過：“生一塊叉燒好過生你，叉燒還可以拿來吃！”
媽媽一點都不衛生，從那邊出來的叉燒她都敢拿來吃？如果洗過就不同。
“可樂，我很緊張。”阿飛說。
“哦，吃雲吞面讓你想起很多童年往事？沒關係的，會過去的，你媽媽打你也是一時錯手，你爸爸吃你的雲吞也是一時錯口。”我一邊吃面一邊說。
“我要向佳美示愛，我沒有花朵，只有吉他。”
“沒有花朵也好，不然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句笑話，心裡跳了一下，突然聯想到吉他撥動的聲音。我把盤子舉起，靠近觜邊，把全部的面碎掃進嘴巴。其他的動作不要描寫了。

我們這次沒有遲到，佳美和佳佳都在課室等我們。
“很難得哦，沒有遲到。”佳美說。
佳佳還是低著頭，一副靦腆的樣子。我想走過去，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說：“你很美。”
然後佳佳說：“你欺負人的！”
啊哈啊哈……笑什麼，我都還沒有做到。
“我找了一個人來幫忙，雖然他的文筆和設計不怎麼樣，但是他可以彈吉他和幫我們買飲料。”
阿飛微笑。
“我來介紹，她是佳佳，是我的妹妹。”佳美說。
哦，是她的妹妹，這麼巧合。
“怪不得有一點像，兩個都這麼美。”阿飛很kopi。
“這樣你覺得大的美，還是小的美？”我問。
她們兩人的臉紅了，害羞，耳朵也變成大紅花。
“哇，你好毒，要陷害我。”之後阿飛啊哈啊哈。他竟然這麼假，在他的眼中只有佳美了。

華文學會的聯誼會要想一個主題，大家給意見。阿飛說在五月六日舉行，不如叫“五五六六不見不散”。佳佳笑了。佳美搖頭說，人家還以為是簽唱會。
到我說，不如叫“聯歡ing”。佳美笑了，佳佳問是什麼意思，阿飛說“ing”是英文語法“當中”的意思。但是這個名字好像太普通了。
我和阿飛看著她們，輪到她們說了。
佳美說：“手牽手聯歡會。”
佳佳說：“流星花園聯歡會。”
（流星花園？F4？不是已經解散了？我還天馬流星拳咧！）我心裡說。
阿飛說：“我覺得佳美的最好，因為親切有意思。Astro電視台也有這首歌，我們可以用來做主題曲！”
這首歌很難聽，而且很討厭這個電視台，下雨就看不到。

阿飛說的名字最好，讓人記得幾時舉辦，而且也說明了不見不散。但是沒有人來就很難看。為什麼我取的名子不好，我覺得靈感這東西很難說，而且也要有神來之筆，只要對自己有信心就好，抱著平常心。

佳佳的美工很好，她開始設計海報，佳美則寫節目流程，而阿飛唱歌。看來只有我最得空，這樣我去買水了。
你們要喝什麼？可樂、七喜、橙汁、豆奶。好。
大概做了一個小時，海報就快要完成，當中我遞了二百五十四次的蠟筆給佳佳，其他的幫不上忙。我心想這種玩意佳美、佳佳兩人在家做就好，為什麼找我們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佳佳，我心裡沒有特別開心。
原來距離這東西不是我想像中，有時靠近了，反而沒有感覺。難道隔著一條河的對望是最美的距離？
阿飛和佳美聊得很開心。
“一起過來聊。”佳美對著我說。
“沒關係，你們聊，我聽到的。海報是我負責的，雖然我不會畫，但是我要監督她。”我說。
（她偷懶，我就用黑色的蠟筆幫她的牙齒填色。）

阿飛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離開。我知道他要和佳美示愛了。
“佳佳，你畫好了，我們拿去布告欄貼。”我說。
“我們也一起去。”佳美說。
“沒關係，你們在這邊幫我們看書包，而且我做東西不喜歡給人指點，做好了你們才來看。”
這是什麼爛藉口？
我拿了海報、訂書機、膠紙和鑰匙，留下阿飛和佳美，還有一種淡淡的莫名感覺。

“佳佳，你是讀下午班的？”我說。
“是。你是讀早上班？”佳佳說。
我們經過D座。
“你是讀哪一班？”
“就是前面那排，最後第三間。”
“這麼巧合，我也是那一間。”
“F4C、F3C。”我們兩人一起說。
我們經過C座。
“你現在有沒有談戀愛？”
“沒有。我都沒有人追求。”佳佳說。“你呢？”
“也是沒有。”
“這樣就好了。”
“你是不是人來的，竟然講這種話！”我說。
“不是，我是開心啊！”
“這樣我可以確定你不是人來的！”
啊哈啊哈；嘻嘻。兩人的笑聲。
我們走過B座。
佳佳小小聲說：“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
“好。”
“我姐姐喜歡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說謊了。
“你不開心？”
“還好，只是有點意外。我的樣子不帥，成績很差，一無是處，一五一十。”
“什麼是‘一五一十’。”
“沒有，我無釐頭而已。不好笑哦，很冷。”
“這句很好笑。”

我們來到A座華文學會的布告欄，我放下道具，打開布告欄的鎖頭。
“我覺得只是靠這個死人板，一定很少人來。”我說。
“這樣有什麼高見呢？”
“應該每一班都貼，然後在食堂派傳單。”
我們把海報貼上去。收工。難道你想要怎樣，粘一些棉花來裝飾？我會嘔吐。
“我們回去羅。”佳美說。
“等一下。”
“做麼等一下？你腳抽筋啊？”
（我的心抽一下）
“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我們坐下，背靠著墻壁，布告欄下有一個空位，仿佛是為我們而留的，因為學校沒有其他人了。
“我喜歡上你。”我輕輕地說。
“什麼？”她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喜歡上你。”我輕輕地說。
“你不要無釐頭了！”
“哦，我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你。你相信意見鍾情嗎？”
“不知道。”
她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是……”
我沒有讓她說下去。
“我不是要你接受我，我只是想對你說，我會追求你！”
“不要！”她有點抗拒。
“是熱烈的那種。”
她起身，我跟著她的背影，從A座走回去E座。

不要灌水。隨便留幾個文字也好。我會收集。200個留言，就那么20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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