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情女子

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留恋的张望
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流浪在草原根她去防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在那遙遠的地方/王洛賓》

情人節吃燭光晚餐，好像是不成文的規矩，但是否執行實在見仁見智。未必只有老外才懂得情深款款，甜甜蜜蜜。全因燭光搖拽，一切都朦朧唯美，詩情畫意。如果還在交往初期，很多人連第一次點什麼菜都會戰戰兢兢，猶猶豫豫。主菜上桌還要考慮該從左邊還是右邊切起，是邊吃邊切好呢還是全部切好才吃。除了基本規矩，切法吃相反映何種個性，教戰手冊都寫得鉅細糜遺。點雞肉太保守，點魚柳太小孩，蝦貝類太貴，點牛肉大份又粗魯。最理想的是迷迭香烤小羊排配薄荷醬，一切彷彿變得優雅不已。懂得欣賞美食，連微帶羶味的羊肉都能接受，大概對情人的弱點也能看成是特色。

中國人雖說：“羊大為美。”大和羊，兩字加在一起等於美。但羊肋排大半來自3-6個月大的紐西蘭小羊，好吃的部份最多只有兩塊。用海鹽和黑胡椒調味，加上味道香烈的迷迭香作引，讓你搞不清這香嫩多汁七分恰熟的羊肉，是讓人培養作戰精力，還是心盪神迷。浪漫晚餐不過是月夜的戀愛序曲，一切順利就算回家也會興奮得睡不著，高唱“瑪莉有隻小綿羊”，連跨欄的綿羊隻隻都在眉目傳情。否則，兩人早已經開始默默對望，數她眼睛裡的星星，綿羊就讓它們回家休息吧。

羊弱質纖纖的形象過於深入民心，被狼吃了，連皮也要被借去演戲。做錯事，也是由簌簌發抖的羔羊去代罪。萬一不幸生成黑色，絕對會被當成不受歡迎的異類。從前男人希望女人像綿羊雪白溫馴，唯一受不了就是她老問“咩，咩！？（為什麼？為什麼？）”。女人不是綿羊，時間到了就剪毛脫衣。要女人聽話，除非她沒主見，否則是男人太霸權。有男人想養一大牧場的羊，但要當心吃不著羊肉反惹一身羶。因為女人一旦溫柔可以綿羊，但固執起來不輸山羊。山羊過河，一隻尚且會到水裡和倒影打架，兩隻山羊可是互不退讓。也有深情男人，希望自己是心上人身邊的小羊，每天跟著她偎偎傍傍，就算被她用鞭子輕輕抽打，也是痛並快樂著的情願心甘。

小王子想要一隻小巧玲瓏的綿羊，聖艾修伯里給他畫了幾隻，不是太老就是太弱，最後畫了裝羊的盒子讓他想像。欣喜的小王子，溫柔地注視著那隻隱形綿羊，這就是他最想要的渴望。但是最終小王子還是傾心於那朵帶刺又有個性的高傲玫瑰。畢竟綿羊神聖潔白，容不得一絲塵世污染，久了也可能是坨冷飯。

（本文同時刊載於馬來西亞星洲日報。星期刊《吃情女子》專欄。二零零五年二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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