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情女子

曾經15歲，永遠搞不清這是物理作用，還是化學反應。
曾經20歲，抽離就是掏肺揪心的痛楚，永世不見的決裂。
跨過25歲後，抽離原來就是低頭的水中藍天，退一步的轉念向前。

可能因為晨跑缺席，可能黃昏天空特別迷人。雖然夜幕即將落下，我卻臨時起意去游泳，讓身體透透氣。和剛從泳池起來的日本鄰居客套數句後，十分有默契的交接一池清靜。獨佔著不大的泳池，水沒有想像中冷，我開始了安靜的水中滑翔。

用一種近乎靜止的速度，緩慢在水裡劃過，清楚聽見身體在水裡流過的聲音。好像回到大學時代的游泳課，耳邊響起老師的聲音：“放慢，太用力，只是和水在對抗。動作對了，愈慢就能愈感受到速度的流暢。身體不屬於你，而是水的一部份。”因為以為自己會游泳，老是辟哩啪啦的耗盡氣力，這時才第一次清楚聽見身體劃過水的聲音，每完成一個動作，讓水浮托著前進，一呼一吸間，彷彿是種靈魂的抽離。

休息時依在池邊，想像成一片落葉，讓身體隨水波下沉浮起。彷彿聽見Katie Melau輕柔低訴的歌聲：“There is a link between two. Being close to craziness, and being close to you. ”靠近你與接近瘋狂，不過是一線之差。不管任何事，到了這個階段，都需要一種抽離。

很多事情，我們都是只緣身在此山中，認不清究竟是岭還是峰。愛情也一樣吧，因為沒有固定的面貌，往往耗盡氣力，水花四濺，都還在泥淖裡深陷不起。我們從沒想過，暗夜裡抬頭，尋找星的指引。

“不管他愛不愛你，他都是愛你的。不管你愛不愛她，你都是愛她的。不管愛或不愛，愛都在。不管愛看起來在或不在，愛永遠在。當你不愛她時，你內心某個深處，不但曾經愛過她，現在仍愛她，未來也還是會繼續愛她，只是你選擇不再感覺到那個愛她的自己.....不論是愛或不愛，它們的根源都是愛....”摘自旁人的書，關於愛與不愛。

如果月亮真能代表情人的心，為何總是無法接受它也會有圓缺陰晴？如果愛永恆存在，而我們只能選擇去愛，無法決定被愛。或許，抽離就是愛情最好的防腐劑，把那個愛他的自己永遠留在安靜的黎明。順著時光的河流，愛在轉念之間。

（本文曾刊載於星洲日報星雲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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