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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熱鬧
(一)
這題材,擱了一兩年,總想拿起來寫;不過,反正寫了不會改善問題,隨便什麼時候寫都可以。
說的是「道聽塗說,巴士短長」——不只長巴,還有城內短巴,平時只是在路中想想題材而已,例如——險些給一輛橫撞過來的巴士擦著,義憤填膺,即興罵那麼一兩句,到了目的地,停車暫且忘了。
有時會記得。去年
ntv7某專題記者,跑來找我,問一個我從此不再記得的小問題。我記得,那時曾經問她;怎麼不做城市巴士專輯?巴士公司總裁說;短期內會增加五百輛巴士喎,有沒想過,到時城裡,會塞車塞成什麼樣子?專輯後來當然沒做成,除了我,大概沒人覺得「巴士問題」斯事體大。(後按:這家巴士的交易另有內情,納稅人可能不知道,該問安華。)
現在,五百輛巴士「宏願」,大概已經完成;從此,也不必想像「巴士對公路塞車有何貢獻」;只消在辦公時分,往市內曼谷銀行那一帶,瞻仰景仰敬仰「巴士變身火車」的奇景就是了。銀行街,是最大的巴士停車場。
還記得從前我們乘搭的,還是「迷你巴士」嗎?八十年代初,我每日都擠沙甸魚上下班,當然也曾一手捉拿車門,做過半個空中飛人。每星期總有一兩晚,從八打靈美嘉園搭一小時的黃色小巴,到葛尼道法文學院朝聖,那是此生最寧謐靜好的歲月。當時還有一種長巴「斯里再也」,我不常搭,不記得經過美嘉園的,是什麼號碼。
後來還是老馬一聲令下,收編長短巴,取其中庸之道,統統改為「中巴」。又建造了輕快鐵,城內交通起了變化。我因此還寫了一首詩參賽,說輕快鐵「改變了我們的地平線」。還記得老馬出國公幹,當時的代首相安華先生還微服出巡,跟著人民一起排隊,乘搭巴士和輕快鐵,問取民間疾苦;「不知係攞景定係增興」。
敏感一點吧,怎會不知道,每當改朝換代,巴士長短,又自會變一變,此中可有真意(可以買萬字?)
噫,這麼一篇小文,說不盡巴士短長,下回再續。
(二)
寫巴士起了開頭,碰巧上檳城,特此做個紀錄:
根據愛偉指示,我買的是「頭文字K」長巴。
「千萬不要買外面賣票的,會等很久。」愛偉殷殷告誡。
我先在茨廠街吃了早點,七時五十分,準時到車站。
看到名牌「頭文字K」,車鏡前掛著「吉隆坡往北海」。咦,我問司機,這不是去檳城的嗎?
「不知道,要上便上,這架是去北海的。」
我問站在身旁的一名年輕人:「這是去檳城的吧?」
「不,這是去『椰子屋』的。」他笑。
哦,我呆了一呆。原來是讀者,人生何處不相逢。
既然買的是檳城的車票,就沒必要在北海下車。
(所以這樣想,是因為經教訓。有一回我與愛偉去新加坡。誰知巴士方扺新山「拉慶」車站,司機泊好巴士,一聲不響,就下車跑開。整輛車的搭客,傻傻坐著,東張西望。過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司機不回來了。我們像棄嬰一般,須要自尋出路,改乘長堤巴士,前往新加坡。)
我越想越不對勁,匆忙上樓,奔往售票間,問這巴士到底去哪裡?怕轉個身,巴士已經開走,死無對證。
(我還有另一次惡劣經驗,又是在新山。這次是回吉隆坡。我與愛偉在市區買了車票,搭巴士公司提供的貨車,到「拉慶」車站。誰知,巴士已開走。貨車司機擺擺手,說:「我只是負責把你們載到這裡。」結果差點半夜流落車頭,不得不乘搭長途德士回去,損失慘重。)
這一回,輪到售票員不耐:「去北海的與檳城的,各有一輛。」我氣喘吁吁,又跑下樓。不對呀,眼下只有一輛往北海的巴士。幾位「頭文字K」職員,站在車前,團結一致,責怪我:「你要告狀,就去告吧。」
「你應該告訴我是哪一輛!」氣得我。一名華裔職員說:「你這麼大聲幹什麼,小心給人打!」這一句話,我不只一次從巴士司機的口中聽見——這口怨氣太長,一口氣還是說不完,且聽下回分解。
(三)
上回寫自己乘長巴「欠打」(廣東話叫「少炳」)的經驗。後來當然沒給人打,但聽後面有人喊「上檳城的跟著來」,我就識做,掉頭尾隨小人龍去了。
不過,吾在吾鄉馬六甲,也曾有一次,差點給巴士司機圍敺。那是十多年前某個新年假期,我乘搭城市老舊巴士,從老家愛極樂到巴士總站、回吉隆坡。那時的長途巴士總站,還在國泰戲院對面,只消在戲院旁紐甘律下站,過橋,走過對面就是。我坐在巴士上,氣定神閒,因為分秒不差,剛好來得及——誰知在紐甘律前幾站,變故發生,有幾名外勞撳鈴,卻不下車。輪到我到站,撳鈴的時候,巴士司機置之不理、過站不停。怎麼辦?我急叫司機停車;司機充耳不聞,直馳到市區總站(和長途巴士總站有氣喘飛跑五分鐘之遙)才停車。
我錯過回隆的巴士,當然氣煞。馬上跑過去理論。司機只一味「我沒錯,誰教你亂按鈴!」我雖然沒賞他幾句粗口(幼承庭訓,不會咧。)但爭論起來,不可能和顏悅色。別的司機聞聲,同仇敵愾包圍過來——「那麼大聲幹什麼?」「欠打呀。」就那麼第一次聽到。
我毅然轉身,夾尾而逃。
巴士與品味一樣,在乎的不是數量,而是素質。而今無論巴士乘客、司機的素質,官和管,都大有問題。誰在報上說「一小撮害群之馬」?肯定是有司機駕著大車,不知民間疾苦的。吾友何新生就有一回,在巴士上與外勞扒手搏鬥(司機睬你都傻。)從巴士上滾下來的經過,還因此榮登社會新聞版。
有時,或排在長長的外勞人龍後面,買不到長途巴士車票,準備接受更狠的長途德士敲詐(有不敲詐的嗎?快告訴我在哪裡?)或眼看巴士在鬧市內S字割車,或眼看長巴長期停在中央巴剎(交通燈前!)前待客;我即刻憤世疾俗,這些人那些人,憑什麼有恃無恐?要死多少人,有關當局才捨得制約?
如今,我仍在五百巴士海潮圍堵之下,騎著一尾江魚仔似的小摩哆,在紅綠燈/起跑線之前,耳聽巨無霸蠢蠢欲撞。我們的政府仍然在花錢打廣告,教導摩哆騎士,別在車陣中左穿右插——大佬,欠打嗎?那是巴士才擁有的權力呀。(不完,但不說了。)
貼三篇文,去年九月刊於《中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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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屋創辦人,文字與餐館設計。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