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思︱ take it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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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以下的故事,說的是「人生是一個謎」。
謎面,如下所述,謎底,揭開了,好像不足為訓。對我的生命沒有影響。
此中的因緣果報,或許是有的,但是不可說,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隱隱約約我只覺得;這可能只是一個玩笑。是一個感覺吧?
知之為知之:如果真要為這故事找一個教訓,可能只是:「騎腳踏車要小心」吧。
(二)
那一年我廿六歲,住在八打靈美嘉園。
有一晚,我正在房裡的浴室淋浴。電話突然響起,我包毛巾跑出來接聽:
「阿明,救我!救救我!」話筒裡傳出女孩尖細的求救聲。
我喂喂了幾聲(忘了自己說什麼。)
「對不起,打錯電話。」對方要放電話。
「不不,你不要放下。」我說。
跟她談了一談,才明白發生什麼。原來這女孩名叫吳欣怡(姑且名之),十六歲,父親是馬來西亞人,母親是新加坡人。她父母剛剛離婚,父親帶她到關丹某花園住宅區。這一晚,她父親有朋友想侵犯她(父親袖手不理。)她掙脫,跑了出來,看見一間住宅沒關門(只有小孩沒大人。)她走進去,急急找到電話,本來想向一名住在吉隆坡的朋友阿明(姑且名之。)求救,記錯電話號碼(她什麼都沒帶出來。)電話接到我房裡。
我勸吳欣怡報警。她幾乎哭出來。不不不,原來,她不想父親坐牢。
我只好勸她走出去,查清楚身在何方,或找找看有誰可幫忙,再打電話給我。
結果,我等了整個晚上,電話沒再響起。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她才再打電話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原來那天晚上,她竟然像粵語長片那般昏厥在花園區路上,然後再像武俠小說一般給一個女子救了回去。
救起她的女子名叫珍妮弗(姑且名之。)才十八歲,身世也很奇特(且不細表。)當時跟一名A君同住。
吳欣怡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人身安全了就沒事。後來常打電話來,跟我東拉西扯。她是新加坡人,華語會說不會寫,有一次,還以拼音照字典「臨摹」過一封中文信給我,字體歪斜,稚趣可愛。這封信至今我仍然妥善收藏。
像其他的普通朋友,我們有時聯絡,有時沒。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某一天晚上,「激蕩工作坊」的老友薜仁長(姑且名之),突然神秘兮兮跑過來找我,要我幫一個忙。我還記得,我們坐在7﹣11門口前的石礅搖腳,商談。原來他受朋友(珍妮弗的姐姐)所托,要找一名據說在《南洋商報》工作的熊姓男子,因為失蹤的吳欣怡可能會連絡他。
原來,珍妮弗的朋友A君帶吳欣怡到吉隆坡,幫她找到一份快餐店的工作,安頓好住處。沒想吳欣怡又失蹤了。
我笑對薜仁長說:「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呀。」這麼巧,他只認識那麼一位在《南洋》工作的朋友。就是我。
可是,我可沒有拐帶無知少女咧。
別擔心,一如既往。過了不久,吳欣怡又再出現,打電話給我。
我連忙打電話給薜仁長,轉告事情的真相:原來吳欣怡人在吉隆坡時,終於記起(文章開頭)她吉隆坡的朋友阿明的電話。阿明跟她在新加坡的母親時有連絡:原來她母親已經再嫁,丈夫是一名飛機師。
結果是:吳欣怡因此得以回到新加坡,跟母親住在一起。
好了,圓滿結局。
後來,吳欣怡人在新加坡,仍然時常寫信、打電話給我,過著一般少女本來就應該有的十六歲甜美生活。
那一年年尾。「激蕩工作坊」在「人長久茶坊」舉辦跨年演唱會,我照舊捧場。還記得那一晚表演精彩,台上台下都顯得開心。
表演散場的時候。我抬頭,看見一名身裁略胖的女孩,向我走來。
「請問,你是熊先生嗎?」她問。
我說是。可是,我沒見過她。
「我是珍妮弗。」她說。
「哦,終於見到你了。」我說。
「你還記得吳欣怡嗎?」她問。
「當然記得,她最近還好吧?」我笑。
珍妮弗說:「她上個星期在新加坡騎腳踏車,給車撞死了。」
(6.7.2011星洲「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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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屋創辦人,文字與餐館設計。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