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食份子

Nando’s著名的peri-peri烤雞，是火焰的化身。

懂得吃辣不等於有能力去辨識辣的層次。

看著蝴蝶開邊，泛起透亮醬色的現烤雞塊，算是對遙遠非洲大陸最南端的好望角，以一種味覺形式去眺望？抑或像在馬六甲葡萄牙村裡初嚐燒魚時那樣，持以一種摻雜著尋訪殖民風情，卻在本土化的滋味裡參悟出的歷史情懷！

peri-peri是南非土語辣椒的意思，500多年前葡萄牙探險家發現好望角後，南非便成為香料略奪旅的中途站，一些葡萄牙人就因此留居下來，而peri-peri也隨著走進這些殖民後裔的廚房，做成各式醬料，可醃可沾，保存著歲月深處最原始的異國風味。

在點食Nando’s烤雞時，可先從四種不同程度的辣味中挑選自己的所好，「火焰超辣」是我一般的選擇。喜歡的不僅是點餐後才新鮮燒烤的原汁原味，在辣味探險中逐漸散擴而出的層次感，才是對辣的最佳詮釋；許多東西可以隨意，但享受辣的境界還得從挑戰極限開始，所以每張餐桌上都擺有四支不同辣度的peri-peri醬汁，方便我們量力超越，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嗜辣指數。

以往吃Nando’s烤雞都在新穎的購物中心或霸級商場，感覺比較投合現代；同樣的連鎖裝璜，深色系所營造出的氛圍格調，換在市井奔流的蘇丹街口，卻以另種姿勢站成很茨廠街味道的人文風華。

我不禁拿出相機，隔窗拍攝流竄而逝的記憶風景。

有多少人還會記得這樓下曾有間老茶室，叫昌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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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座的一桌黑人家庭，三個綁得滿頭彩珠髮辮的小不點，睜亮著圓澄澄的眼睛，奔走到桌旁看我拍照；我大動作地假裝把鏡頭朝向他們，惹得一陣銀鈴般的嘩笑聲四處躲跑。

禮貌地朝他們的父母點頭招會，隨口一句：君從何處來？卻見他們笑咧雪白的牙齒，火焰般熱情的回答：South Africa。

Nando’s的商標是隻公雞，來自南非，卻起源自葡裔的原鄉葡萄牙。

傳說在14世紀，有位傳教士經過葡萄牙的一個小村莊時被人誣賴偷竊，罪名成立將處於死刑；傳教士則向聖母禱告，並以其無窮的信念，在一位正要吃午餐的法官面前篤定地為自己申辯，說如果他是無罪的，法官盤中烤熟的公雞將站立起來並引頸啼叫………。

結果，不用我多說，一切都遵照神話的模式發展，公雞的形象更深入民心，成為信念、正義與好運的象徵。

1987年才從南非起家，標榜著非葡傳統風味的Nando’s餐廳，在不到20年時間已在全球開了超過400間連鎖分店，我想到了本地的葡萄牙燒魚，同樣在歷史框架上燒過烤過，何時才會自信滿滿地走出葡萄牙村，插著印上馬六甲古城門的標幟，端上國際餐桌呢？

雖說在茨廠街與思士街交界之處，晚上開有一攤由華人經營，生意超好的葡萄牙燒魚，以錫紙裹魚燒出鮮辣滋味，已是許多都會過客對葡式燒魚的指標印象。唯有到過原鄉，在馬六甲的葡萄牙村裡一嚐燒魚滋味，許是摻合歷史元素與對時空的想像，所以味道總是不同。

風味孰高孰低，盡是主觀人語，我較有興趣的反而是燒魚與葡萄牙後裔之間的關係，懂得強調，才能衝破格局，食物一旦興歷史掛勾，深度自然成形。

我向服務生借來剛才上菜時被她取回的公雞數號牌，這象徵著信念、正義與好運的標誌，擺在窗前讓我靜默地拍下數幀與記憶光影擦身而過的照片。

在繁忙炎熾的市井深處，學會偶爾抽身，躲進舒適清涼的Nando’s餐廳「懶惰」一下，吃頓「懶惰」雞，那也何嘗不是一種解壓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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