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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的失敗之作。
我連續拍下整個塌陷過程。從烤箱端出那刻算起,膨鬆幻覺如座空中花園,洩氣般急速下陷,美貌稍縱即逝。
已是預知的了。妻說。
錯置一些步驟,像打蛋白時容器沒洗淨油跡、沒抹乾並擦上些許檸檬汁,或煮鮮奶調玉米糊的火溫過高,又或Cheddar起士和牛油的分量沒依照食譜上的規定……。其實啊生命裡沒有一成不變的方程式!然而嚴謹的烘焙程序卻絲毫不可隨意逾越、漫遊,至少對初學者來說,就是!
習慣依賴數位相機的自動對焦,及超強的防振功效,讓我“心安”卻又不得不像追趕時光般的匆忙。短促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從希望山巔一路塌成一洼谷地,就只換作五幀紀實照片,定影全程的“幻變”與“無常”。
就像我之前擱下的泡茶動作,在結束拍攝後,才發現茶葉泡得過久,茶色從大吉嶺(Darjeeling) 該有的橘紅變得深色許多。
西方偏重前因,全發酵的茶葉從外觀看來色澤近黑,與綠茶的帶青色調明顯不同,故有了黑茶Black Tea 一名;而東方則取視結果,泡出的茶湯橘紅鮮艷,自然稱之紅茶無疑。其實紅黑為一,在於因果間有限的想像與定義,而循環裡更無所謂高低深淺之說。
重沏一壺來自喜瑪拉雅山麓終年迷霧的Darjeeling紅茶,邊看電視,邊一匙匙地品嚐妻試做的Spoon Bread。一種源自美國南方Virginia 州特有的軟質麵包,以玉米粉、鮮奶、蒜頭、Cheddar起士及培根薰肉混合製成;由於打發的蛋白中含有大量空氣,麵糊一經受熱就會膨脹起來,烤成後質地糯綿呈糕狀,需趁熱用匙取食,故稱為Spoon Bread,台灣則譯成“匙用麵包”。
整個午后,妻對她的失敗之作介懷再三,於起伏塌陷間苦苦思索後果前因,而我卻盤腿坐在沙發裡吃得津津有味。
亮開相機屏幕,也算一種安慰:你看!第一張拍的不是膨鬆得蠻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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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樂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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