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饱无忧米︱ 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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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就在角落一閃一閃,還以為是螢火蟲。直至走到我腳邊,才發現是螞蟻。
“你會發亮哦?”
“噢,有甚麼好奇怪的。”螞蟻稍微停了一下,又繼續前行。
“你,爸爸或媽媽是螢火蟲嗎?”我很蠢地問了它。
“沒有。”螞蟻搖頭。
“可是……”
“你真的不知道嗎?”螞蟻抬頭,小小小小的臉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不好意思,真的不知道。”
“噢,”它垂下頭:“還以為你們知道。”
“怎麼了?”
“甚麼一寸光陰一寸金,甚麼甚麼時光流逝的,你們不都用了‘光’來形容時間嗎?”螞蟻發出像走過樹葉的細碎聲音。
“我……還不是很明白。”
“哎,跟你說話真吃時間啊。”說著,螞蟻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星洲日報/文藝春秋‧文:蕭麗芬) 2012-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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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师把4月生日的同学叫出来,叮咛我们明天带些饼干糖果来请全班同学吃。
我不是很明白老师的意思,但还是跟妈妈说了。
妈妈想了想:“老师记错了,明天不是你的生日。”
“可是老师要我带糖果……”
“就跟老师说,你的生日还没到。”
我记住了妈妈的话,就像记住老师的话一样。
第二天,老师一早就给我们别上用红纸写着生日快乐、垂着两根长丝带的襟花,感觉特别骄傲。
其他同学都带了糖果零食,老师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我。
我用只有老师听得见的声音:“妈妈说,我的生日还没到。”
老师把糖果零食平分给每一个同学,分到我的时候,老师也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唇音:“你不带来……同学请你吃……”
那两颗糖果和梅子顿时变了一种滋味,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难堪。
往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不小心看见那个坐在长凳
上,和所有别着生日襟花的同学,围着生命中第一个生日蛋糕,既兴奋又卑微的孩子。
星洲日报《文艺春秋》0403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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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超市的人生里,一切生活杂货都在洪惠丰杂货店里买到。
洪老板很不喜欢我们光顾,买零食不许挑,最好看也不看拿了马上付钱离开。
如果买比较多杂货,洪老板更不高兴,铁青着脸计算,除了价钱总数,绝不多说一字。
平日里,我们在店前的空地玩弹珠,输精光就冲进店里买弹珠,背脊总是一阵寒凉,那是洪老板落在我们背后的目光。
他有四个孩子,排行第三的女儿比我长一岁,偶尔会出来和我们玩,可是很快又要回到店里帮忙。
如果洪老板不在,我们便一窝蜂冲进店里,老板娘会抿紧嘴唇盯梢我们每一个。
我曾经以为只有邱志添会做面包,或者面包店都叫邱志添。
邱志添面包店就在学校后面,只隔了一张铁皮围墙,而且很贴心地掀了个洞,好让我们下课的时候伸手过去买热腾腾的菠萝包。
老板娘住在我家楼下一楼,屋里从早到晚都透出暗红的光。
我不止一次踮起脚尖,想从紧闭的百叶窗看进里面,可是却一直没长高到窗槛。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那些不叫洪惠丰的店,老板都很爱笑。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除了邱志添,很多人都会做面包。
而唯有那暗红的光,依旧映照着1976。
04122011星洲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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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娘在车上给黑眼圈扑粉,尾随的车队开始猛按喇叭。
一大堆麻烦事,还不如同居省事。
一个黑压压影子突然从上空窜落。
(二)
老人吃过早餐、买了报纸回家。
他站在离马路一段距离的地方,等新娘车队过了才横过马路。
上个星期就有人在这里被撞。
对面的公寓玻璃窗反射阳光,闪到他的眼睛。
头上传来乌鸦叫声。
(三)
英殖民时代引进的乌鸦,已成为本土最权威的鸟。
几天前孵出的小乌鸦食量越来越大。
母鸦刚飞离树丫,横过马路上空,腹部突然一阵剧痛,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离车镜很近、很近了。
(四)
做完连续3天的晚班回来,前几天和朋友去射击的气枪还没收好。
正要入睡,即被连串的喇叭噪音吵醒。
抄起气枪,朝窗外放了一枪。
(五)
晚报新闻:
罕见意外,新娘车队因鸟坠击破车镜,引发连环车祸。
星洲日报《文艺春秋》09-10-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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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先生是看了网络广告打电话来的唯一60岁以上的顾客。
不是说60岁就一定不会用电脑,而是会相信网络广告的实在不多,况且产品属于前卫科技。
“不好意思,您是说,您想知道橡胶树的想法,对吗?”
我重复确认,毕竟要做长久生意不能骗人。
“对对,正是这样!”接着我花了45分钟聆听他的人生。
期间有3通电话进来都没接听。
“我每天都跟橡胶树讲话。”他说。
早年因为事业拼搏,把祖传橡胶园交给兄弟代管,退休后则致力与妻子吵架、冷战,成就感屡创新低。
于是决定把精力放在日趋好景的橡胶业上。
自从他知道植物也会听话之后,便每天都逐一跟橡胶树说话,胶汁产量果然明显增加。
然而最近问题来了,收胶汁的工厂投诉他的胶汁素质奇差,影响了胶片的品质,打算停收他的胶汁。
还有……
“嗯,明白。”我适时中断他的叙述,根据经验,他的叙述足以发展成为二十万字的自传。
“所以你想用仪器测试橡胶树的想法,以及为什么胶汁的品质会变差,对吗?”
“对对,正是这样!”
“好,我们约个时间,再当面向你介绍和说明。”3线的电话又响了。
“嗯……其实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荣先生干笑了一下:“现在可以吗?”
“当然当然!”我的手已经伸向货架的第4层--《聆听大自然》系列。
“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他说的附近原来是门口。
“请进请进。”我推开凌乱的桌面,清出一张椅子请他坐下。
“生意很好噢?”
“呵呵,也还可以。”我倒了杯咖啡给他。
“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吗?”荣先生拿起咖啡又放下。
“请说。”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橡胶园做测试;当然,仪器我肯定要买的,另外还会付你出差费。”
“嗯,明白。”我无法不赞赏他的聪明,这显然比听了讲解自己去尝试来得简单保险。
而且如果不灵的话,我也不可能收费。
“你可别误会,只是我年纪大了,对新科技不熟悉。”他看出我的想法。
“不会不会,我很乐意。”这是真心话,之前说了,要做长久生意就要老实。
我们约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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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绝版的SUZUKI JEEP过来:“山路要用这种车才能上去。”
我包得跟防辐射一样,外加“蚊怕水”。
“呵呵,不好意思,蚊子确实多了些。”
可是他却只穿了件短袖背心。
“趁现在我把仪器的功能先告诉你吧。”我拉下头罩。
“仪器在接收音波后,会自动调节转换成我们能听懂的语言,”我取出仪器,插好耳机。
“植物也会发出音波吗?”
“一切生命都会,只是我们听不懂而已。”
“这样啊……”他随即陷入沉思。
我接着举了一些例子,他都兴趣缺缺。
“我说这东西其实还可以更好……”
他一开始说话,我便悄悄把耳机塞进耳朵、启动仪器。
车子在走的关系,接收的音波断断续续,只能捕捉到只字片语。
橡胶园比想象中远,颠簸的路程加上早起,我开始昏昏欲睡。
直到此起彼落的惊呼声把我吵醒。
“天哪,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今天不下雨呢?”
“到了。”荣先生把车停在路边,工人已经开始割胶。
“天哪!还不够吗?”
我终于意识到呼叫声来自耳机,是橡胶树的声音!
荣先生抚摸着其中一棵树干,开始充满感情地说起话来。
“每天这样喋喋不休,谁受得了啊!”
“是啊,拜托!念到大家都荷尔蒙失调了。”
只见胶液汩汩流淌,胶杯一下就满了。
荣先生朝我猛使眼色,示意我留意胶液的增加,神情自豪。
橡胶树越来越鼓噪,开始商讨如何对付这个唠叨多话得让树也抓狂的家伙。
“怎样?听见吗?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很感激我呢?”
我把耳机递给他。
星洲日报《文艺春秋》2407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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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咳嗽好像很遥远哦。”黄医生低着头说。
我不晓得他的文学底子那么好。
我其实是陪伊力来拆线的,他之前做了个把透析的喉管拔掉的小手术。
我吃了两个诊所医生的药还没好,刚刚才拜访了第三家诊所。
医生是医院里的实习医生,在外面的诊所轮班听诊赚外快。
听我说咳嗽很久了,他愁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你试试看这个药,不行的话再看怎样。”
拿了药,我跟他一样愁。
黄医生到底是老行专,一边检查伊力的同时还留意到我咳嗽。
我咳咳咳咳没说出一句话。
“我看你得住院才行。”黄医生招了护士小姐过来:“先去照个片。”
我还是咳咳咳咳咳。
肺炎。片子显示
左肺感染的比较厉害,右肺底部也有一点。
办了入院手续,健保卡的额数够我住进双人房。
插点滴针的护士小姐连说了两次“哦哦sorry sorry”,我白挨了两针。
轮值医生来,一针见血。
咳嗽像神迹一样,在第一支抗生素后好了70%。
傍晚,另一张床住进一位温柔的同房。
由于隔帘的关系,我们始终没有见到对方,可是她的轻声细语让我十分好感。
从她和朋友的对话知道她进来的原因不是生病,而是掉进沟渠。
她的轻声细语很大部分是因为剧痛的关系。
“也许是我个子太小,我一只脚在沟渠里,一只脚勾在上面整10分钟,竟然没有人发现。”
“我知道对面那辆车的男人其实看到的,可是一直没有过来。”
“我明明看见自己跨过去了,但还是掉了下去,我太不自量力了。”
我憋住笑,憋成深沉的咳嗽。
这时候丰富的想象力最致命,一只脚在沟渠、一只脚在上面的景象像鹿一样追赶着我。
无法不笑,也无法大笑,只能咳嗽。
胸腔物理治疗师来了。
“我叫Peter。”他说。
“躺下,我教你用腹部呼吸,肩膀放平。”他三分之二的脸都在口罩之下。
“来,深呼吸,肩膀不要动。”
这才发现我之前的呼吸是不完整的,吸气吸不到顶端就卡住,然后另一口气呼出来。
接着拍打背部让我咳嗽,肺的部位发出空洞的“嘭嘭”声。
“你的咳嗽很深噢。”
啊!深且遥远的咳嗽。
“很难好吧?”我相当担心。
“不会,”Peter摇头:“我明天再来,你晚上继续练习呼吸,每回最少十次。”
我本来想问这是否就能把那深且遥远的咳嗽唤出来,但还是算了。
我尽量抑制咳嗽,深怕吵醒掉进沟渠的她。
她哭了,夜里轻轻抽泣,估计是疼得。
边听着低泣边练习呼吸,边抑制那不应该的画面出现。
终于,我在复杂的情绪中,暂时离开了沟渠和遥远的咳嗽。
星洲文艺春秋 26-06-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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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sit properly.”
“Sit properly!”
听了无数次的sit properly后,我的胃越来越不舒服。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或者应该说是个让人可惜的美丽女子。
基于某种原因,她打从儿子出生那天开始就跟他用英语沟通。
这其实并无不妥,只是以福建腔说出的蹩脚英语,实在让人很想哭。
“Give me the “哈啾哈啾”one.”儿子指着调味料。
我想应该是胡椒粉,递给他。
我猜对了。
侧面看去她墨镜后面的眼睛,长长的假睫毛不断扫刷镜片。
我不自觉叹息。
“Sorry啊,昨晚的晚饭吃到一点多,早上起不来。”她误解了我的叹息。
“啊,没事没事。”我慌忙摊开小册子:“这是你要的基因改造计划书。”
“噢!太好了!”她搁下叉子,伸出美丽的水晶甲手指,碎花tube露出白皙的肩膀,皮肤吹弹得破。
“真的能变成金发碧眼吗?”
“没问题。”我拿出成功例子的照片,真金不怕红炉火:“你可以亲自联系这些人。”
我抽出几张名片给她。
她美丽的唇型渐渐上弯,把照片递给五岁的儿子:“Boy, you see, want like that one or not?
”
“Up to you lah.”
她的笑容预告了这桩生意的成功率。
“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我希望我的顾客是在完全理解并满意之后才做决定。”
我确知我的诚恳往往是最打动人心的一环。
“成功率100%吗?”声音有点虚。
“当然,因为是放血换骨髓,把亚裔基因彻底去除掉,再注入你想要的基因。”我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视她,一字一句地说:
“脱-胎-换-骨。这是我想到唯一最适合的字眼。”
“危险性呢?”
本来想说几乎没有。
我改口:“零。”
“那,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我想尽快。”价钱都没问,可见钱不是问题。
“我回去安排一下,尽量让你优先。”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她露出花一样的灿烂笑容。
“不客气,你们慢用,我先走了。”我起身,男孩前后摇晃椅子。
“Sit properly!”
我反射性地蹲坐地上,背脊挺直,前肢站立,后肢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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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我们还能物种改造。
我原来是只狐狸犬,我那严重强迫症的前主人,无时无刻不命令我Sit properly。
星洲文艺春秋17-04-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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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比较少在FB遇见她。
“很忙吧?”我说。
“还好,主要是我们的计划越来越成功,来观摩学习的人越来越多。”
“什么计划?”我并没有很想知道,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没想到她即兴奋地:“我就晓得你会和其他人一样有兴趣!”
接着疯狂敲字:
“清晨6:30开始,从底层至顶楼均充斥着失控的奔跑与嘶喊。
这种非人噪音,全赖坚持执行“爱心计划”,才得以培育成功。
人格特质如下:
(一)观看天灾画面拍手欢呼、饥荒等悲惨画面则放声大笑。
(二)对于他人的愤怒视若无睹,持续癫狂的嬉闹状态。
(三)严肃的集会中尖声怪叫,大幅度晃动身体。
(四)目中无人,无视一切规章。”
我无法不打断她:“你是在说疯人院吗?”
“啊?你,太失礼了!”她明显不高兴。
“不好意思,可你说的症状完全就是……”我不敢说出那个名词。
“这就是我们强调的身心平衡发展啊,只有彻底盲目的爱与赞美,决不惩罚,以及毫无意义的奖励,才能栽培出如此优秀完美的人格。”
“彻底盲目的爱心与赞美,决不惩罚,以及毫无意义的奖励。”我重复她的话。
“对啊,哪怕只写对一个字也要好好表扬,又或者本来考零分的进步到4分,就得颁发奖杯以资鼓励。”
“100分得4分也有奖杯,那如果是选择题胡乱选中的呢?”
“当然也有啊,因为分数进步了嘛!”
我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她接着说:
“因此往后无论面对何种状况的人生都没有问题,因为,他们具备了最强悍的生存条件:不会听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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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邻近的热闹星球,生活着与地球类似的生物,其中同样以人类相称的生物,最近为了发挥其人性的极致,成功研发了一项新瓶旧药的教育制度。
旨在把人性中最基层最纯朴的愚蠢,系统性地培养推广,务必培育出凡事复杂化的下一代,以便让效率缓慢、日子更难过下去,作为维持此一星球心态不平衡的优良传统。
昨天,我在FB和那里的一位教育工作者聊了一下,她兴高采烈地向我描述了她进行这个制度时的欢快心情。
首先,他们对颜色辨认的严格要求:
每个科目以不同颜色的档案夹收集学生的作品。
十个科目需要十种颜色,所以就会出现如深灰和浅灰,深黄和浅黄这样细微差别的档案夹。
于是当她要求6岁的学生交出浅黄档案夹的时候,半数以上的学生拿了深黄色给她,在更正之余,还要替档案夹写上名字。
接着她发现有好几个名字相同。
比如Ou Yang yi qi和中文名欧阳昱琪就写了两次。
叫出来的学生有的说是他的、有的说不是。
说到这里,她乐得连打了8个哈哈:
“原来是双胞胎和三胞胎啊!”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我忍不住问:“那,不会很浪费时间吗?”
“浪费时间?对啊,就是为了浪费时间才那么做的呀!”
“为了浪费时间?”
“当然,人生那么长,不想方法多浪费点时间怎么行!!!”她似乎很惊讶我竟然不晓得那么重要的事。
“可是,可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是说分成那么多档案夹的这件事。”
她沉默了,我还以为她离线了,没想到在我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打了好长一段:
“我很难想象你们那儿是如何生活的。
我们长久以来为了把时间无谓地耗费、把资源挖尽用竭,成了我们世代努力的方向。
你说的档案夹,就是为了更有效地消耗纸张,你想想,我们有系统地让一个学生一天至少耗掉10张纸,这样下去,树木很快就能销声匿迹了。
在这过程中,配合繁琐的纪录和评审方式,大大地延缓了效率,时间便能更无意义地消耗殆尽。
而所谓的愚蠢,才得以深入栽培,发扬光大。
当然,这还需要我们共同携手努力;但我相信,这绝对是个美好的开始!
好了,下次再聊,晚安!”
我喝下最后一口水:“晚安。”
[ 點閱次數:3764686 ]
发现猿猴钟表店实在是一次偶然事件。
当时我刚买了一块玫瑰金镶人造钻的E字头腕表出来,就被隔壁橱柜里的黑色圆形手表吸引了。
“这简直就是给猴子戴的嘛。”
店员就站在边上,开始还面带微笑。
手表的带子是纯黑的,表面除了一小方块液晶显示片之外,那乌漆抹黑的圆形象极了黑猩猩的头,我忍不住又说:“一看就想起猩猩。”
不得了,店员生气了,他“啪”地拍响了玻璃橱,吓我一大跳。
“嘿!你好无礼啊!”
我抬眼,这一看非同小可,店员竟然是只戴着Nike帽子的人猿。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后退间踏错脚,一骨碌跌坐地上。
人猿紧握双拳,狠狠地盯着我:“你知道吗?为了研究属于猿猴世界的时间,我们花了多少心血!”
“猿猴世界的时间?”我前所未闻。
“对啊!每个物种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比如你们的一天就是我们的4.97天。”人猿拿开帽子,梳理了一下刺到眼睛的毛发,再把帽子反扣在头上。
然而即使这样,对其外观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为什么是4.97天呢?”我不自觉低头看了看我的玫瑰金镶钻手表,那是我今年奖励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为什么?我才想问你呢。”人猿的不客气让我相当反感。
我真后悔说什么猴子戴的手表,买到称心手表的美好心情被彻底破坏掉。
“喂,这样就想走了?”人猿见我转身离去,立马像在树上那样唧唧呱呱朝我狂嚎。
“不然呢?”
看我回头,人猿马上露出献媚的脸色:
“嘿嘿,说实在,这个手表其实很适合你的脸型,要不要试戴戴看?我可以算你八折哦。”
文艺春秋19-12-2010
[ 點閱次數:3764916 ]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