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饱无忧米︱ 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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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脑勺不晓得什么原因,渐渐和后面那座山有了宿命性的因缘交会── 一天比一天秃了起来。
开始只在梳头的时候对梳齿特别敏感,尔后是稍一起风,后脑勺便凉风咻咻。直到某天,有人轻拍我的后脑:“嘿,好象又少了些哦。”
就这样,当我望向黄土突兀的山壁时,后脑便咻咻凉了起来。
当然这对生活并没有明显影响,顶多偶尔意识到的时候会有点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却又无法确切说出,总之不是太愉悦就是了。
送帽子的人简直象收到神的启发似地在各种可能送礼的节庆纷纷送我,从宽沿到鸭舌到渔夫帽,应有尽有,真让人既酸楚又深深感动。
我回想最近一次戴帽子,竟然是小六的毕业旅行,我偷戴了大哥的宝贝鸦舌帽,那是他初恋小女友送他的唯一礼物。深蓝色,前额有个白色“M”字,我之所以那么记得清楚因为它永远地留在了旅行大合照;同时也永远消失在某处的山谷之中,大哥因此恨了我好一阵子,而我也从此对帽子生出了深深的恐惧和歉疚;即便大哥早已忘怀并得到更多的帽子,包括闪闪发亮的绿帽,但我仍旧一次都不曾碰过帽子。
可现在,帽子突然想起我似的汹涌而至,侵占了我本来就不大的衣橱。其中一顶象极当年丢失的初恋之帽,我一度想把它转送大哥。
基于种种原因,其中最耸人的还是有人帽子戴久了,某天脱下帽子,整个头都秃了,所以始终没有戴上它们。
“不喜欢送你的帽子?”树娜在电梯遇见我。
“喜欢啊。”我只能说。
“没见你戴过,想看看。”
“很好看,谢谢你。”说谎不难。
接下来连续被几个送帽子的人问及类似问题,人生何其狭窄啊!
每每与帽子对视时,都无法想象它们在我头上的样子。可是当越来越多人问起帽子是否不合适的同时,也象征着我的秃头已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需要帽子,首先想起的是那顶褐色的,边想着衣服配搭的事边打开衣橱。
帽子。
衣服如常地或折或挂,但没有帽子。
我伸手触摸曾经堆放帽子的地方。没有。仿佛之前不过是我的幻觉,帽子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我下意识摸向后脑,一片荒凉,那里种满了正在发生和没有发生的事。
(星洲日报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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