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部落

昨天一早收到朋友的SMS。我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賴床，沒去看它。它就這樣靜靜候在手機熒幕，直到我醒來，梳洗、更衣，走在上班的路上時，才知道：J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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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去年12月的事，J叫我幫他代領嘉應散文獎。他說他的喉嚨有點不舒服，原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過後我和K到他家為他送嘉應文集和獎金，剛好就遇上今天在他葬禮上朗他的詩的友人。那獎金，J說，就請朋友們吃一餐飯吧。年關已近。

我其實和J不太熟。更久之前，我和幾位朋友籌劃書籍出版，真是萬事俱備的窮酸文人。J二話不說，投了筆錢進來。我記得我和K當時都愣了一下。這是一種信任。

方路散文集《單向道》出版後，我和K拿書在他公寓樓下徘徊。那時他大概已不能說話，我們不知道應不應該打擾。後來我把書放進了他的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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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說：不知生，焉知死。用現在的話來說，是要我們珍惜當下，好好生活。我寫文章懷念J，卻不是來說教的。何況，三十多歲不抽煙的好人J，竟會得鼻咽癌，這教人很難說。

今天去送J最後一程，抬望眼就是豔陽天。之後我和K把最新出版的兩本書送到福建會館，這時天才隱隱的風雨欲來。“天有不測之風雲”，現在大家看到這句話，一定會想起“意外”。其實更確切的，應該是“無常”。

村上春樹說：死不是生的對等，而是在生的裡面。這意思很簡單：死是人永遠的心事。孔子勸我們別想心事，他也許是對的。但心事在心，偶爾總讓你想它一想。像今天在J的葬禮，彷彿青春被撞了一下腰，很難不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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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上的那首J的詩，里面有紅旗袍，有24朵玫瑰。J的太太說：他一直說我笨，我看不懂他寫的詩。我和K不知該說什麼，她比我們見她時瘦多了。

現在我想起：詩和愛原來無關。她說：我為J感到驕傲。一生之中如果有人為你感到驕傲，那是多麼大的恩典。

J喜歡詩，末了我也為他寫幾句吧：

你走的時候豔陽天
艷陽天之后雲也聚集
若說你改變了什么
便是光影；你亮了
又暗，世界已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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