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部落

我對現在的吉隆坡沒甚么好感，所以想寫寫從前。在這之前我想提提我的現在。我在八打靈租了一間小房，因為離海太遠，所以把房間髹上藍色，又印了一些貝殼在床被上，讓房間有了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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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或者再挪後兩年，我家和大伯家都新添了一輛摩托車。近年來我的記憶漸漸不牢靠，如果讓我五年前寫這篇文章，我會對那年份更有信心。但我記得那是阿公死後的事，似乎那是曾經同住一屋簷下培養起來的默契，所有對新科技的熱忱都必須背著阿公。他在廳裡桌上推打算盤，仔細記錄上回酒席的賬目時，我們會悄悄溜到隔壁的大姑家，圍看彩色屏幕的《射鵰英雄傳》；那個梅超風，還有伴隨刺耳尖笑舉起的九陰白骨爪，成了我們切磋比武時嚇唬人的名詞。而其實誰也沒被嚇著，不過壯了彼此的志氣和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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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常告誡我別去算命。她說命好會被偷走，命不好就會掛礙，心會不安。一言以蔽之，無論命好命不好，算命是兩不相宜。

我前後卻算了三次命。如果讓我母親看到這篇文章，我會說：幼年時你為我們去“查家宅”，囑我今年莫欺山，隔年莫欺水的，不也是算命一種。我的生辰八字過早曝了光，若真值一偷，恐怕鄉里算命阿嬸也忍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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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喝茶時呂育陶又提起，《有本雜誌》已在他家儲藏室住了許多年，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我和他相視尷尬而笑，想起當年一起辦雜誌的弟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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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行去
長長一路菊花
聽不懂別國語言只是
默默而雨紛飛如雪
你的身軀細細，在書背
倒映偌大圖書館
久久的木香
寒風從你領口襲入
雙雙停在你的黑布鞋
在長廊
你走得小心翼翼
一聲一聲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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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而旅程
繼續
蜿蜓山區
遺世獨居的美斯樂
從前當我
穿過你家前的山
錯置的世外
桃源

關于等待關于
認同
瘸了腿的他
遙想當年舉槍
瞄準敵人也被敵人
瞄準
一顆刻著榮民的子彈
失焦射中
你的影子
埋在土裡探聽
遠去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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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日伴隨你　
獨立的遠行
一朵飛在風裡的菊花
最輕盈也是最堅決的
黑布鞋的噠

國歌淡忘了但記得
學堂的旗杆
剝落的童音矮矮
小小的椅子
你再也
穿不下的鞋

（我在軌上你在雲間
我們往不同的地方
略過國慶日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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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掃葉，有風
飄過南中國海
你不穿裙，把頭髮
剪短
我點了一根煙
裊裊，升散到虛無
念想之際看見
那佛悲憫
看我

何苦眾生掃不去
宿緣
苦不能集不能滅
走不出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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