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盤記事︱ 我是自己的記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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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踞暗處,空出臂膀任蚊子停佇叮咬,待蚊子飽吸鮮血,腹部黑白條紋肥漲欲裂時才將它輕輕拍暈,然後投入瓶中。 —許裕全<魚蠱>
一九七五年,世界衛生組織日內瓦總部宣告「瘧疾已經成功的被撲滅」,當天,該組織副總幹事患急疾送醫,診斷確定是染了瘧疾。
一切都可溯源於那無聲無息的殘酷一叮,母瘧蚊揮舞著花斑翅膀輕輕降落在身體上,將那如細針般的口器刺進皮膚,快樂地吮飲著血液。這本來也沒什麼,母蚊只是為了產卵而必須攝取血液補充蛋白質,但可恨的是母瘧蚊會在叮咬時注入含抗凝血成分的唾液。若牠之前有吸食過瘧疾病人的血液,那身上就帶有瘧原蟲。瘧原蟲便會趁著蚊子吸血的時候進入體內,然後循著血液入侵肝臟且大肆破壞,而被咬的人卻渾然不知……
如今國內的蚊子還增加了一種新的武器。「最近你不要回來村子啊!」記得上回父親打電話來說:「很多人都中了什麼基孔症,中病了會完全沒有力氣,發燒又發冷,聽說有人還死了!你啊,在外面就自己照顧自己啦。」
猶想起上次回家花了八個小時才抵達家門,隔天還要匆匆忙忙地趕搭返首都的巴士,且不保證一定可以買到車票。結果趕不及搭乘芙蓉的火車,只好在火車站裡一覺到天明,雖然車站也有不少友族同胞一起露宿,可是那夜還真是孤枕難眠啊,掙扎著醒來才發現身體已被蚊子叮成紅豆冰了。
幸好幾個月過去了,身體沒出什麼大礙。尤其近來基孔症的肆虐,罪魁禍首就是蚊子!蚊子真是一種不討喜的昆蟲。印象中膠林的蚊子也是多如穿梭機,從小就必須在膠園幫忙的我,每每都可以看見背後似團幻影的蚊團,真是恨得咬咬牙切齒。曾天真地詢問母親:「為何不用蚊油來把蚊子通通殺光?」母親好氣又好笑地說,問我要用多少罐蚊油才能把整個膠園的蚊子趕盡殺絕?
呵,這倒是我沒有想過的。
母親總是等蚊子吸飽之後才下手,因為她認為蚊子空肚子時非常靈活,常會打不著而又去叮別人,而等牠吃飽後因為牠的體重增加行動遲緩,必能將之輕易擊斃,母親當然不知道蚊子在吃飽後會順便把唾液內的抗凝血及麻醉劑吸走,但是她這樣忍一己之痛,除卻眾人之禍的精神,卻是深深叫我敬佩的!
雖然我可能無法苟同母親打蚊子的方式,但我內心還是昇起小小的驕傲,她的小小忍耐就可能可以解決蚊子對他人的殘酷一叮。即便蚊子從來不曾在我們的生活周遭缺席,只要想到母親打蚊子的行為,似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不是那麼遙遠了。
有時我不免在想,蚊子在飽吸罹患糖尿病母親的血液同時,在牠的口中是不是也會有些甜意?
圖/文:昆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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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拍打,羅羅處於蛻皮至昆羅爾的階段,一動就羽化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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