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 If frown is shown 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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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曾玩街機了。印象裡我年少場景中有間規模龐大的街機店,(我們在少年時期稱之為“機場”),座落在幾乎被廢棄的商業大樓樓頂。我和朋友常在晨間闖進剛拉開鐵閘的店裡去,等待老店員開啟一台一台街機的電源(他也像某些老去的街機一樣遲緩了),然後不同故事背景的光影會隨著遊戲配樂慢慢亮起,最後形成複雜而立體環繞的嘈雜聲。
那陣子很流行快打旋風(大概是到第三代了?)。豪鬼和他的“瞬獄殺”剛出現在遊戲裡。當然少不了Ryu,Ken,以及春麗、軍佬這些經典角色。遊戲裡的主角各有本身的故事,也有本身性格。太了解故事背景,以及玩街機玩久以後了,投幣進去的時候會產生一種不實在的感覺,彷彿太投入,和裡頭的角色產生某種聯繫。(畢竟你是操縱他們經歷無數生死的人啊~)
後來長大了,讀駱以軍《降生十二星座》,感到一種少年時獨有的震撼。那部小說擁有複雜的敘事結構,包括了男女之間微妙的關係、星座、以及對死亡與人生虛無的探討。但最冗長的敘事主線,卻是以《快打旋風》和《道路16》這兩個電子遊戲為主。尤其當我讀到駱以軍描述小說主角操作春麗不停破關的時候,突發奇想,認為遊戲裡的春麗會否突然明白到,她的殺父仇人其實不在遊戲裡,而是在頭頂上,那個操縱他的人(《降》小說主角),我心裡被駱以軍那一段敘述實着觸碰了一下。當年玩街機時那種虛無感再度冒起。會不會,在我們操縱遊戲人物進行一輪又一輪破關行動的時候,我們以為我們是電玩遊戲的主人,但我們其實,只是比我們更高的存在物的一顆棋子,在他所設定好的棋盤上進行我們的人生?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算命理論,從星座、塔羅到紫薇斗數,預言著我們的性格與人生?(因為算命法洞悉了更高存在者的棋路?)
《降生十二星座》本來還蠻寫實,但到了最後的結局有些魔幻。故事的最後,男主角在城市縱橫交錯的道路裡寂寞的的開著車(就像遊戲《道路十六》一樣),突然看到天空上頭,巨大的春麗正在和對手決鬥著。作者這一下子把對立關係對調了(本來春麗是男主角操作桿下的一個次一級的存在,卻突然變成巨大的真實存在。那麼故事裡的“我”才是更低於電玩遊戲的存在嗎?)讀到那裡,對駱以軍的書寫產生莫名的悸動(大概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成為駱迷的)。
那天回到小鎮,發現“機場”終於結束了營業。廢置的商業大樓,每一格黑色的窗口像截斷電源的街機熒屏。大概它們從此不會再亮起了。一代又一代的春麗們化成黑色的熒屏暗影,俯瞰著小鎮。她們不曾成長的臉堅拒著歲月,而我終究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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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人过不只--反过来看会比较好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