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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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hing about claire (四)  ◎  王修捷
something about claire 2007-11-08 11: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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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们一行五个人争先恐后挤进洗澡间,但我第一时间发现我的衣服连带我的桶都一并不见了。

“衣服呢?”青蚶问。
“是不是这桶?”肚烂成开始去翻我其他屋友们的桶。“D杯噢。”
“白痴!”我将他的手抽离。“不准乱动!”
“我没有乱动。”肚烂成的身体纹风不动。他说完后又开始伸手进桶。
“不要玩!”青蚶抓着他。“我们有正经事要办!”

我退出洗澡间。洗澡间斜对面的房间冷冷传来一把女声:“找你的衣服?”
“你知道在哪里?”我趋前问。“我的白色衬衫。”
“我洗了。”那个蛮漂亮但比死人还要冷的屋友道。
“洗了~~”我失声道。
“是的。怎么?你要向我道谢?”
她不说,我还真忘了道谢。

这个成天黑脸的婆娘,没事干嘛多手洗掉我的衣服?真欠揍!我心想。
“谢谢。”我道。

我是不是很虚伪?

“不必道谢。如果你不是错用我的洗衣桶,并且像哈利伯特卖弄魔法一样弄得泡沫不断从洗衣桶涌出的话,我是不会帮你洗衣的。”她挑眉。在她房间外站着的我也能感受她传来的杀气:如果你不是错用我的桶。

该死的女人。我心想。
“谢谢你。”我道。

我想,我真的很虚伪。

“不必道谢。如果你丢进去的不是衬衫,而是穿过的底裤或者臭袜子,我想,我可能会将整个桶丢掉。到时就不必洗了。”

该死的念机械工程的像机械人一样挂着机械奶子和机械脑子的机械女人。我心想。
“谢谢。”我第三次道谢。“那么,我的衣服呢?”
“在阳台挂着。”

我走到阳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废话!不然怎么刷衣!!)。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不但红色的唇膏印完全洗脱,连padini的英文字母也被洗掉了。

比翻版还要像翻版的padini。我的衬衫薄得像张纸。她至少洗掉一半的厚度。这女人。。我发誓这一辈子不会让她碰到我的脸。我脸皮薄。

我木然走回去洗澡间。肚烂成正在翻开排水渠的盖子。

“你在干嘛?”
“我在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唇膏的线索。”
“笨蛋。都被洗掉了,还有什么线索?”
“可是戏里面的情节都是这样的。一定还有重要的线索等我们发现。迟了就来不及了。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戏?”
“鬼水凶灵。”
我脾气实在暴躁。我竟然将肚烂成按在洗澡间的墙壁上:“我-说-过-那-天-我-载-的-女-孩-不-是-鬼!!!!”
“就算载的时候不是,可能现在已经是了。”肚烂成道。
我的脾气终于爆发,一拳打在肚烂成脸旁的意大利瓷砖壁上。

克啰一声,瓷砖裂了。

我呆在当地。完了完了。这下子屋主肯定杀了我。

“这间浴室的装潢功夫很差。”肚烂成道。“有些瓷砖背后没有涂满水泥,是真空的。用锤子敲一敲就会破了。”他望我一眼:“小子,手劲不错。”

我真的很想骂粗口。但是我发现我所懂得所有古今中外的粗口根本不能表达我想要表达的情绪。

很久,我才说了一句:“靠!”。然后,我一直重复说:“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瓷砖碎片这时才不甘不愿的掉下地来。

“靠。”阿刚跟着说。
瓷砖砸到他了。

(靠!待续。)

[ 點閱次數:9006 ]

something about claire (三)  ◎  王修捷
something about claire 2007-10-23 00: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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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飘。感觉自己像一具坏掉的收音机。各种杂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兹兹声响。像狡猾的老鼠跑进脑袋围着轴心奔逃一样。

“他醒来了。”

从张开眼睛,到我多少能够搞清楚状况,又过去了数分钟。

“发生什么事?”我道。挤进眼睛的是阿刚的脸。

“你不记得了?”他们道。
“你说说看。”我虚弱的道。
“从哪里说起?”阿刚疑惑的道。
“从头说起。”
“嗯。咳咳。今天我午睡醒来,已经是九点半了。”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问我:“那样子还算是午睡吗?”
“嗯。算的。”我道。
“然后你们约我出来晚餐。”
“拜托你可以说得快一些吗?”我不耐烦地道。
“然后你们约我出来吃晚餐。”他提高说话的速度。“出门前,我还是得先冲凉,再洗衣。你知道我很少洗衣。底裤洗了一大桶啊!”
“阿刚,你拣刚才嘛嘛档发生的事情说就够了。”青蚶在驾驶座前面道。
“可是他叫我从头说起啊。。”阿刚抱怨道。“大概有八,九条吧。”

“我来说。”肚烂成将脸挤进我的视线。“刚才我们在和那群家伙对峙。这点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

“就在对峙时,嘛嘛档传来骚动。DBKL来了。”
“DBKL来干嘛?”
“来抓嘛嘛档啊。非法在路边摆过量桌子。”
“结果?”
“青蚶趁机将车子驾过来,我们趁乱溜走了。”
“然后?”
“然后他们追上来。你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你上车时慌慌张张,额头敲到车门,好大一声砰。”
“然后?”我失声道。
“我们硬拉你进来,青蚶把车驾走了。”

“你很逊。”阿刚道。“你竟然把自己敲晕了。你不可以去参加拳击。你会敲到擂台上的铜钟,然后挂掉。”

我哭笑不得。
“DBKL怎么来得那么及时?”肚烂成道。
“假的啦。”青蚶道:“我妹妹搞出来的。”
“她跑去告诉嘛嘛档,说市议会的人来扫荡?”阿刚失声。
“有人会相信她吗?”肚烂成道。
“当然没有。她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啦。谁相信。”
“你怎么办到的?”我问她。

她望了我一阵,像确定我是否神志清醒,然后才说:“我走到嘛嘛档对面卖盗版的光碟商,装作买唱片。”
“然后?”
“然后我装傻告诉他,有辆很大的罗里开来了,上面写着DBKL。我问他那个DBKL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们的公司货车运货来了。他听完便神色慌张跑去嘛嘛档找店主去了。”
“吓?”我们一起呆住了。

“由卖翻版的去告诉嘛嘛档老板,应该比较有公信力吧?”青蚶妹妹道。“那个卖翻版的比较好骗。而且我很会装无辜。”

阿刚转头看着青蚶:“喂。你确定这个妹妹是亲生的吗?”
“你说什么?”
“怎么你那么笨,她那么聪明?”
“你找打噢?”青蚶猛煞车。车子在路面打滑一阵,然后停下。

我勉强坐起来,摸着后脑痛楚处。意志逐渐清醒。

“你们这群笨蛋!我不是额头敲到车门,是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啦!”我道。
“吓?”他们道。“真的?”
“我就说嘛。我似乎看到车窗外有木棒挥了一下。”青蚶妹妹道。

“不行。我很晕耶。那群人怎么那么凶悍?”我试着整理思绪。“慢着。怎么我们要落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怎么能不跑?你不是把了人家黑社会的女友吗?”
“把你的头啦!我和claire互不认识的啦!”

我把在yesterday bar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们。

“哇。老实说,那个claire是人是鬼啊?”阿刚倒抽一口凉气。
“是人啦。”我没好气道。“好人坏人,就很难说。”
“你怎么确定她是人?搞不好是鬼,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死了。冤魂不散。”
“是人啦。”我道。
“你怎么确定?”
“我载她的时候,机车撞到一个大洞,当时她靠了我一下。有肉体的啦。不是鬼。”
“喂,等等。肉体?大洞?你是故意的吧?”“政府终于也做对一件事了。让公路满是洞。怎么我没想过它可以这样被利用?”

“废话少说。”青蚶道:“你得设法找出claire。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
“那些家伙不是说她失踪了吗?我敢说这事情有问题。她也许刻意避开那群人,也可能真的是失踪了。”
“她失踪关我什么屁事?”
“你自己动脑筋想想。如果她真的失踪了,你就是最后一个看见她的人。你说,警察怎么看你?”

我皱起眉头。

“走。我们回你家,找出你衣服背后的号码。”
“我洗掉了”
“那就大幸!你洗衣服几时洗得干净了?我敢说号码一定还在衣服上。”
“对。”肚烂成道。“你上次走过秋杰路被阿瓜袭击,那唇膏印足足留在领口上长达半年啊~~我说你洗衣服永远不可能洗得干净的。事情一定还有转机。”

“不要提起秋杰路那件事情好吗?”我再度皱起眉头。
“走吧。去你家。”青蚶猛踩油。轮子在路面滑了好一阵。

(还有一段路。待续。)

[ 點閱次數:8647 ]

something about claire (二)  ◎  王修捷
something about claire 2007-10-19 02: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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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衣服比我想象中难洗。我拼命的刷它,拼命撒着洗衣粉,直至我发现洗衣粉实在撒得太多时,泡沫已经像溢出酒杯的啤酒一样从洗衣桶洋溢出来。

算了,我还是不要洗了。我心想。美好的事物就像一纸纯白。当被颜料不小心染上,something beautiful dies.

我带着虚脱的身躯走回房间。一进房门,电风扇朝我猛吹,我立即像吹泡棒一样被吹出很多泡泡。

室友刚从午睡醒来,瞟我一眼:“你不够朋友。”

“什么?”我道。
“我说你不够朋友。”他道。“下次到泡沫舞会狂欢,叫醒我,带我去。”

我倒在床上,想举起一根中指给他。但我实在太累了。手指稍微伸出,便不举了。

睡了一阵,我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自己好香,全身充满柠檬香味。我忽然觉得衣服们其实都很可怜,被人类穿得臭熏熏,然后又被洗得香喷喷。像每天被迫来回天堂地狱的鬼。想着想着又觉得牙刷也很可怜,每天定时要探进人类口腔把液状的硬化的发酵了的食物残渣都刷出来。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怎么想法那么怪异,一定正在发梦。于是我起身照镜子。镜中人是那么英俊。我心想,我果然在发梦。于是我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我走到镜子前面,看见死狗一样的脸。于是我叹一口气,确定自己真的睡醒了。

手机挤满简讯:“死仔,吃晚餐了。”“死人头,今晚一起吃饭。”“喂。死了没?我约了大家一起吃饭。老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酒肉朋友了。三句不离吃,句句都有死。他妈的一群人渣。

我把手机丢进裤袋,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准备出门。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洋溢柠檬香味。我洗衣洗得太过火了。到底是衣服蹂躏我,还是我蹂躏衣服?

都是那个叫claire的女孩害的。有事没事干嘛用口红写字?下次我要带一支marker pen复仇。

4
我习惯性的迟到半小时,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最早抵达的。

鬼们陆续在半小时后到来。看来他们一致把时差调慢一个半小时,却没有通知我。我正要开骂,却发现有不妥。定睛一看,本来应该来三个人,今天却来了四个。

“真的见鬼了。”我心想。青蚶阿成阿刚那三只鬼旁边多了一个皮肤白皙,文文静静的女生。不晓得谁带来的。

“我...我女朋友。”青蚶坐下,叫了饮料后道。

女生眼珠滚来滚去,像发现食物的天竺鼠一样打量我们。

“啊,哦。”其他两个回答。
“噢?”青蚶道。
“嗯。”其他两个家伙道。

这群家伙,竟然连基本的会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我没好气的瞟他们一眼,对青蚶道:“看相的不是说你命犯天煞孤星吗?怎么忽然间多了个女友了?”

“还是你厉害。。”青蚶道。“我妹妹啦。”

“妹妹?”其他两个鬼一听形势逆转,立即来劲了。“你好,我叫nick。”阿成立即道。
“你明明叫废材成,几时变成ah nick了?”
“妈的。”阿成低声道。
“你好,我是akon。人称阿刚。妹妹刚来到都城求学?”

“那个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青蚶道。
“我说的是美眉,不是妹妹。”
“人家的妹妹,就算是美眉也不管你的事。”阿成道。

看来这群人渣进入战国时代了。

我游目四周,发现对面桌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桌子看。神色不是很友善。

我把视线挪开,用眼角瞄对方,发现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你先带妹妹回家。”我低声对青蚶道。“四级戒备。”
“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问。
“我不知道。有人盯着我们看。”
“好。”青蚶丢下一张五块钱,催促他妹妹站起来,故意绕道离开。
“我尽快回来。”他低声道。

这时对面桌子有两个人站起来,朝我们走来。
“要走要留?”阿成低声问。
“等一下。青蚶还没有走远。而且我想知道对方因什么事情找我。”我道。

“那辆摩托车是你的?”其中一个人指着我的honda,对我道。

“什么事情?”我戒备的道。
“你昨天从yesterday bar载走了一个叫claire的女孩?”
“不。我没有载过一个叫claire的女孩。”妈的。现在又不是认抽奖,不认总胜于认。
“我们认得你和你的摩托车。如果你不是抄小路,我们早已经截停你了。”
“噢?我的确载走了一个女孩。她叫jessica。什么事情?”

对方显然有些搞糊涂了。

“你把她载去哪里,做了什么?”对方道。

“笨蛋。一个男孩半夜载走一个女孩,会做什么啊?你以为现在是纯爱小说情节啊?”阿刚显然很不爽对方的态度,开始乱说话。

我踹了阿刚一脚,平静道:“我只是把她载到外围的德士站等德士。我没有头盔,能把她载去哪里?”我知道事态不妙,悄悄伸手按了青蚶的电话号码。

“小子,你给我小心一点。”对方道。“claire昨天晚上开始就失踪了。”

“失踪?”我差点喊了出来。
“是时候说实话了。小子。”对方整张桌子的人都出动了,疏疏落落将我们包围起来。

这个claire,把我的padini弄脏也就算了。怎么连人也失踪了?

“慢着,她有留下联络号码给我。”我道。
“什么号码?”阿成和对方同时道。
“我。。。洗掉了。”我道。

(待续)

[ 點閱次數:8686 ]

something about claire  ◎  王修捷
something about claire 2007-09-21 11: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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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玻璃门外的雨,把路面打湿成一片海。

周三雨夜的小酒吧,人群异常稀少。除了酒保和我,只有远处角落一对情侣,和四个各不相干的酒客。

门被推开,雨丝飘进一些,然后无声落到地毯上,像默剧,无声的发生,无声的结束。

推门的是一个女孩。穿着看来十分优质的晚装。她站在门口犹豫一阵,似乎在选择应该坐下来的位置。

店内男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看起来是落单了。我敢说,只要她选好一张空桌坐下,立即会有男人走过去向她搭讪。

她只是犹豫了很短的时间,便向我走来。

我明白她只是想找个靠山,静静坐下来喝酒。她很聪明。因为她一眼看穿我是全场最笨,最不具侵略性的雄性动物。我穿着难看的卡奇短裤,和已经磨损的,沾有黑油污迹的风衣。这身装扮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夜店钓女人的。

但是她也有失策的时候。如果她真想依靠我来摆脱其他人的纠缠,她会后悔。

因为我不是一个适合攀谈的对象。我今天忘了刷牙。似乎也忘了洗澡。

女孩如我所料,在我身旁稍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叫了一支kampai。

“一个人?”她问我。
“难道我身边还有人?”我反问。
“别开玩笑。现在可是农历七月呐。”
我微笑。一个敢独自来喝酒的女孩会怕鬼,那还真是奇闻。
“从进行到一半的晚会溜出来?”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讶异。
“你的装扮。”我说。“有谁会穿着晚装到处逛?何况,酒吧旁边就是大酒店。”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溜出来的?”
“有手表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溜出来的。除非酒店发生火警。否则哪有这么早散会的晚会。”
“不然晚会也不会被称为晚会了。”我再补充。

“你很细心。”她道。
“我不是细心。我只是曾在同样地点参加过晚会而已。”
“哦?”她仰起头。
“就像曾经得过胃痛的人,看见别人痛苦的按着胃部,会多嘴问那人是否胃在痛。如此而已。”我道。

酒保懒懒的倚在长桌旁,那四个单身的男人还在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俩。

“你是学生?”她问。
“嗯。”
“哪间?”她又问。
“拉曼。”
“拉曼学院或者拉曼大学?”
“有分别吗?”我反问。
“没有分别吗?”她惊讶的道。
“反正每当别人问我校名,我说了拉曼大学以后,他们总会把它叫成拉曼学院。”
“然后?”
“没有然后。随便啊。就这样。不过是个名字。”我道。“你呢?”
“我在s 学院读书。”
“啊。贵族学校呢。”
“也不尽然。”她道。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不是贵族啊。”她笑道。 

我也笑了。
“不过s学院的学生还真是非富则贵啊。”我道。
“何以见得?”她问。
“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当讲师。他向我抱怨说,他的honda city进了院校没有泊车位。后来他又告诉我,车子停在路边算了。因为学生开来的车,不是跑车就是大房车呐。”
“是吗?”她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能你不太会分辨名车吧。”
“谁说?我认识的车子可多了。那你开什么车?”
“honda。”我道。

“什么系列的?”
“不知道耶。大概是c系列吧。”
“honda city?或者是civiv?”
我摇头。
“两个座位还是四个座位?”
“两个。”我想了一下,道。
“开篷车?”
“大概是吧。反正没有盖。”我道。
“那可奇怪了。到底是什么车呢?”
“你自己看吧。它就在走廊外。”
“不可能!车子怎么可以泊进来?”她转头向外。
“没有车子呐,只有机车。” 她回头道。
“没错,就是机车。Honda c70。”我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便嘎嘎笑起来。
“你很幽默。”她道。

“不。”
“不什么?”她道。
“我不幽默。我只是好笑。”
“有分别吗?”
“有啊。比如你看见一个死胖子摔进沟渠,那不叫幽默,那叫好笑。”
“所以?”她疑惑的道。
“所以我就是那个死胖子。”
她这回怔得比较久,然后便大笑起来。

“Claire。”她向我伸出右手。
“Raymon”。我伸出右手和她对握。

英文名是一个美好的事物。它帮助我们迅速进入一个和谐的交际气氛。

我的中文名不太好记。通常别人不能第一时间明白我念的名字背后的能指是啥。丝结?秀杰?嗅街?而我通常很懒得解释,修是修理的修,捷是敏捷的捷。诸如此类的。反正他转头以后一定忘记。然后我就会变成丝结,秀杰之类的发音。

而洋名是如此的美好。那简直是一个熟练的意象。在一个不怎么需要交心的场合,当 别人不怎么需要记得你的存在时候,抛出一个洋名,然后双方握手言好,是多么的方便。

实际上我每当认识一位点头之交便会随意换一个洋名。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小,每个人总有一些联系。然后,也许我今天认识的某某会在明天遇上我昨天所认识的某某。当他们的话题无意中聊起我,那会是多么有趣的事?

例如:
“我昨天认识一个无聊的家伙。他蛮高,戴眼镜。他叫raymond。”
“是吗?我也刚认识一个无聊的家伙,他也是蛮高,戴眼镜。他叫jack。”
“哈哈,怎么无聊的戴眼镜的家伙那么多啊?”

实际上他们不懂,他们口中的无聊戴眼镜家伙,是同一个人。

“无聊的家伙”。那个叫claire的女孩道。
“谁?”我从沉思中惊醒。
“那个角落男。他一直盯着我看。”她道。
我心想,你露出半个背,裙摆一摆一摆的出现在夜店,如果不被男人盯着看,恐怕你是进入了gay bar,或者需要做个整容手术了。

“我不否认,来夜店的男人多半带点企图心。”
“那你呢?”
“我也有企图心啊。”
“来钓女人?”
“不是。”
“那么你的企图是什么?”
“我企图用一杯水的价钱换取一个可以避雨的,有冷气的空间。”
“啊是的。我忘了你是驾开篷车的。”她微笑。
“所以你认为,男人对我有企图心是很正常的?我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夜店,代表我是一个很开放的女孩?”

“不。”我撒谎。实际上,打从她进门开始,我就认定她很开放。
“不许撒谎。我要你赌咒。”
“如果我有撒谎,明天世界末日,全部人死光光。”
“发誓也不需要发得那么毒吧?”

她不知道。我不那么在乎是否真的有世界末日。有的人过得像samy velu那么好,有的人过得像我那么糟。我不介意世界末日的到来,大家一起重新洗牌。

实际上,后来,当我我收到高教部寄来的欠款单时,我一度很懊恼,为何那赌咒没有应验。

“喂。你在游魂?”她道。
“嗯。”
“你认为我很开放吗?”
“不会啦。”我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夜店和一个穿晚装的女孩聊这个话题是很奇怪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开放,怎么做才不算开放。我甚至不知道,开放或者不开放,到底对活着,起了怎样的意义。”

我默不出声。

“就像喝酒。”她道。“喝一杯算不算开放?如果喝了一杯,为什么不继续喝多几杯?如果喝多几杯,为何还要抗拒clubbing?如果可以接受clubbing,自然可以接受男士的邀请共舞。如果可以共舞,那么感觉对了,为何不可以更进一步追求刺激?”

“嗯。我明白。”

“你明白我在表达什么?”

“就像,反正你已经进了洗澡间,反正已经洗了头,为何不洗颈?反正洗了颈,身体也湿了,为何不洗下体?下体也洗了,沐浴露流到大腿,为何不洗脚?到最后,从头到尾洗完一遍,你才发现,原来整个过程是环环相扣的。”

“很好的比喻。”她嘎嘎笑道。“环环相扣。”

“不只是环环相扣。它还是进阶的。”我道。“然后,你发现你每天都需要洗澡?”我道。
“继续说下去。”她微笑道。

“有时候时间太匆忙,你便省略了洗头的步骤,直接洗身体?”

“哈哈,笑死人了。你真有趣。”她干笑两声。

我注意到,她其实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开心。尽管她在笑,那也不过是为了笑而笑。

“对不起。我得接个电话。”她拿起手袋,往门口走去。

我继续喝我的柳橙汁。雨声瞬间变得大声,然后又隐去。我猜是因为她打开了门。

一个女孩,孤身穿着晚装来到酒吧,背后定有一段曲折的事故。我无心猜测。反正这一切与我无关。

女孩的手机自她进来以后一直在响。她所选的手机铃声是西洋当红乐队联合公园的新歌what I have done。我曾经在台上演奏那首歌。

What I have done?i face myself。。

女孩到底做了什么?

我斜眼往外望去,恰好看见女孩用力将手机往马路方向抛去。

果然是有钱人。我心中一阵刺痛。那可是索尼爱立信折叠手机z550i啊。不算是很贵的机款。总之我买不起就是了。

女孩很快又回到座位上。
“我们聊到哪里了?”
“洗澡。”
“啊,对的。我想回家洗澡。”
“再见。”
“可是我怎么回家?”
“召德士啊。”
“女孩子穿晚装召德士回家,会很危险的。我哪里知道他会载我去哪里?”
“当然是载你回家啊。”
“如果他起了歪念,载我回他家?”
“也是家。”
“喂!”
“好的好的。叫你朋友载你啊。”
“他们都在晚会。何况现在我不想和他们见面。”
“那真是没有办法了。”我道。
“你可以载我吗?”
“我?用机车?”
“对阿。”
“所以你觉得,召德士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让一个酒吧相遇的陌生人载回家反而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对阿。至少你是华人,又那么年轻。还不算太难看。”
“奇怪的逻辑。”我道。
“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不会对我干坏事的。谅你也不敢在回家中途拐弯带我到没有人迹的小道。”
“谢谢提醒。我会考虑附近一带哪里有罕无人迹的公园。”我道。“可是,还是不行。”
“为什么?”
“我没有多余的头盔。”
“我不戴就是了。”
“你家住哪?”
“疏邦一带。”
“神经病。你要我从鸡笼破载着没有头盔的你回到疏邦啊?你当警察都瞎了阿?”
“不要紧。遇到警察的时候我喊非礼,然后你回警局,我改搭他们顺风车回我家。”
“还是不行。”
“为什么?”
“外头在下雨耶。”
“那么等雨停啊。”

我不再出声。反正她坐上我机车后就会开始后悔。然后我放她下车,在路边陪她截德士就算了。

“对了。你叫啥名字?我忘了。”她道。
“brian。”
“brian?你之前似乎不是用这个名字。”她疑惑的道。

妈的。我连之前所用的名字都忘了。

“是brian。”
“那你的中文名?”
“修捷。王修捷。”我很不情愿的念出。
“哪个秀哪个杰?”
“修理厕所的修,敏捷的捷。”
她低声念了数次,然后道:“我叫claire。”
说真的,她不重提,我还真忘记了。

2
我脱下我肮脏的风衣,免得路上它吃风抖得太厉害,把污迹都抖进她嘴巴。

载她回家的路上我确实有动过坏念头。但我悲哀的发现,原来我对kl的公路一无所知。我找不到任何幽暗的角落。所以最后我在federal highway孤单的驾驶,安全把她送回家。

原来当歹徒也不容易。你得认路。

“刚才大道旁那警察的表情好好笑。”她下车时兴奋的说。

大概警察从来没有看过一个披头散发穿暗红色晚装的女孩坐在机车车尾。我猜他可能以为自己见鬼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道。
“没有啊,我只是对他微笑,拼命招手叫他过来。但他只是怔怔望着我们。”

我无话可说。

“再见罗,raymond brian王修捷。保持联络。”
“嗯。保持联络。”
“你撒谎。你没有跟我要联络电话,你怎么跟我保持联络?”
“是你先撒谎吧?是你先说保持联络的。”
“我没有噢。我把电话号码用一个很浪漫的方法给了你。回家自己找。”
“留在哪里?”
“不能说。说了就不浪漫了。”

我带着纳闷回家。脱下衬衫一看,背面被人用唇膏写下一组电话号码。我一句他妈的冒出口。

我白色的padini衬衫,原价一百零九块。因为衣服前面稍微脏了,所以贱价十九块钱抛售。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还庆幸自己捡了便宜货,因为它只是前面脏了。

现在它连后面也脏了。

(现在没空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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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