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掛金钩

有些事情是否像镜中映像一样
重复，我们似乎永远无法知道

你可能错过了
一个人，一个时代在我未出世时已
存在，和这座庙宇一起
沉淀，和一所被遗弃的楼房一起
腐烂，是不是如隔夜的香蕉？
你用力抛出的石头
上升，降落
打散了凝聚在水中的完美景象
（我们是不是一起错过了什么？）
瀑布错过大海
白天错过黑夜
我们似乎错过了观光时间
有人遁往湖的边缘
朝平静的湖水呐喊
“Negaraku，Tanah Tumpahnya Darahku”
也许我们更需要持续一种态度
不问不闻不思不想
坚持每日五次朝拜西方的习惯
坚持不断奶不走路不离开
我的国家

还是周末大家无聊
被推向这个城市的，以北
一路被遗弃的矿场街道人群
历史被时间重重压在
凝固的水泥里面
无法出土，无法掉落
像芭场的榴莲
被制成可口蛋糕
你不停称赞，口里
还残留适才的海南咖啡香
早失去当年的猪仔腥味
落地混熟土长的山番
（这是祖父过的番，我不懂。
南洋是不是一份报章？）

我为你在河上大桥拍照
“要是能在河边开一间咖啡店，
我要选择一杯福建摩卡加客家Cappuccino”
要是，时间能倒转
你会不会选择
在湖里寻找失踪的水母？
许多梦在大河上飞扬
有些重，有些轻
轻得像蒲公英重得像族谱
你还记得何时曾给过自己一个拥抱？
在离开故乡那天在毕业典礼上
当年的朋友在世界哪个角落
继续降落，继续
浮沉，在热浪岛海中央
我们都需要某些适时的希望
像电视广告一样
像日记记录的梦想一样
像某些人会泡一壶乌龙
某些人喜欢老虎啤酒
某些人希望买一部天下无敌相机
某些人希望
时间可以倒转
（时间我忘了，地点我忘了，人物是你，没错）

许多事情是虚假的
真实
你诗句里最真切的句子
总在午夜完成
你的影子遗留在这城市某座商场，MAMAK档，地铁站
行人偶尔拾起
丢在垃圾桶里的
寂寞，是你刻意遗弃的
那个下午从水坝带回来的
记忆，是不是没有人见过它会慢慢
消失在故事里
（生命就是因为太多选择，我们才会常常措手不及）

这个城市以北
总和地图指针选择的方向相同
我们没有膜拜任何成熟的果实
红毛丹依然挂在树上
山竹被贱价出售
诗人，和诗集被出卖
（哈利波特从这里骑飞天扫帚飞过）
国旗被收起
国歌被禁播
爱国的人们被起诉
一些事情被埋葬再掘起鞭挞
一些人始终耿耿于怀
一些预言被证实无聊
一些人穿红衣招摇过市
一条非洲鱼被摆上桌面，清蒸
（我和我最初的梦，擦肩而过）

这不是一则宣言
不是抗议翻版的广告
（或许，这是一枚炮弹，
炮弹降落在我们昨夜被炮轰的国家足球队龙门上）
我们选择再相遇
在网上的留言手机的短讯
你，偶尔成为我诗句的押韵
如家乡的鸭腿叉烧鸡脚面
如许多电影的情节一样荒谬
我们始终会再相遇
可能
在明天的
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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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否能接力完成一首跨年诗？）

你可能曾记得，那年烟火
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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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国歌

从跌价的，米
杂货店的老人藏匿的国旗
早不属于五颗星
（双彩虹在天空展现，是不是异象？）
国歌，当第一次出现在
网路上，我们没钱请一组交响乐队演奏
我们，没钱请大商家宣传
（没人是英雄，没人出卖国家）
有人悄悄走向联合国的大楼
替一个岛屿申请独立
急慌的半岛连夜筑搭了第二座桥梁
那时，国会不够人数议决
MAMAK档替红魔呐喊的人群超越法定人数
我们每个周末都在非法，看一场足球

我的国家
（我想有国才有家）
我在网上购买的一个，虚拟政府
每月付费30灵吉
（年尾没有额外花红没有人示威抗议）
那不是一个填海的岛屿
不是一个流亡政权
（有国自然就有家）
我在IKEA找到，家
数坪的房间组合，床椅桌凳被褥柜
仿如既定的成家七事
买齐就能开店成家并，立业

2． 我们没有快乐的MATA

我们的街道不是虚拟的地图
弯曲的路线是殖民者密谋留下的寻宝图
MATA住在MATA寮，老鼠住在
老鼠洞，布满老鼠屎
（猫没被放逐前，所有人快乐生活）
快乐的祷告每天，快乐的祷告着
安慰着，不快乐的MATA
（不要，欺骗上苍，假使他真的，存在）

我仲记得，果年日本仔打到莅度
成条街的人都走晒
边度有MATA喔

係唔係真嘠？
甘仲有王法？

当然有王法
还有枉法

我们的MATA应该会快乐
当，他们有KOPI喝
（哎呀，我喜欢喝TEH TARIK，KURANG MANIS哦）
有榴莲吃，有新款手机

我们都曾给过一个机会来改过自新

3． 我们曾经拥有漏水的国会、龟裂的大桥

当然我们会原谅
无能为力的部长先生
因为那是，天灾
所谓的祸福难料
除非，神
（可惜我们的神永远大不了他们的，神）
快乐时赐赏执政的人民
愤怒时惩罚无辜的百姓
没有人应该，错
没有事情是，完美
在这个没有演算天罡地支的国度
一切变得，自然
是神的杰作
（还是冥冥中注定的，命运？）

像一头豹虎
我们在既定的场上拼斗
争夺仅有的一份，晚餐
没有退缩的余地，没有
协商的可能
所有的既定都是自然应该这样出现的，状况
也是，神
的安排
（所以我们每个礼拜都需要万能，三次）

4． 有万能，有惊喜，有快乐

以下资料只供参考：

开彩日期 ： 31/8/1957

首奖 ： 1957
次奖 ： 0831
三奖 ： 1969

特别奖 ：
2020 1314 1963 1975 1985
1998 2007 1511 1402 1874

安慰奖 ：
0000 1111 2222 3333 4444
5555 6666 7777 8888 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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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一个非神权的（想象）王国

我们早忘记咸咸的海水（和羊水）
是你们不能释怀心中的猪味
当，我们嗑着叉烧兜商时
你的孩子提着拐杖走过甘榜的小路
（有没有一种精神叫奋斗？）
我想起你处处维护的足球队
我想起大学常常翘课的朋友
我想起曾认识的阿里巴巴商人
我想起问非所答的公务员
我想起无神论的大学教授
我想起愤怒烧旗的青年
我想起相互围殴的政党同胞
我想起神，曾教导世人
和平共处

在一个没有神的国度
没有红橙黄绿蓝靛紫的虹彩
没有贪污（只有纳税）
（政府说）
人民快乐生活

许多人在背后纳闷
许多事情被掩盖
许多假象慢慢浮现
许多人被埋葬
（只有万能，和想象
才能带来惊喜快乐和希望）

[ 點閱次數：7744 ]

我把兩條溪水湊成川
流入想像的大湖
這裡，我堆集童年的地方
雙溪湖，只剩餘金沙溝的骨架
雙溪湖，鐵船擱置在小鎮中央嘆息

雙溪湖唯有的大街
和灰塵一起屬於七十年代
鐵道柵傳來的叮呤聲
帶來噴黑煙的火車
載走鎮上的年輕人
在這裡，偶爾會有送殯的行列
偶爾，在名人的結婚晚宴上醉酒高歌

你必然會想到每一片
清澈的湖水垂釣曾經璀璨的故事
在荷葉上承著整村人的夢想
我們，等待一所工廠一棟高樓
一座季候鳥棲息的平房
在廟宇的前端
遂掛上“風調雨順”的紅燈籠
所有人必然到訪
上香祈禱折福還愿
我們獨有的霖田神廟
在村頭，三太子神廟，在村尾
從來沒有爵士樂手演奏小號的場所
而，人群絡繹不絕

每天，就從我們展開的報章上流逝
南洋顯赫的歷史
這裡的舊街場，腳踏車曾經輾碎的帝國主義
老菜市的遺址；消瘦如骨的應新
都飛到廿一世紀尋找新的駐腳點
偏偏執著的老店舖
歲月似乎一直在掌櫃的秤上擺渡
錫米，從指縫間穿過，和歲月
一座一座湖水，已經養成鮮美肥大的魚
擺上餐桌。茶樓像沉睡的老粵曲
熟透點心的老英華，是我阿公在世時唯一的
眷戀。唐山和州府，就在阿嬤死去時一起葬入墳墓。

後來湖水漸漸干枯
我們遂把湖變成
脫水的老月亮
就再也走不出歷史的封底
雙溪湖，躲在霹靂州呼吸曾經輝煌的空氣
雙溪湖，留下百年的孤寂

[ 點閱次數：6715 ]

我们共同的协约清楚记录在6月的白皮书上

而，有些人不愿提起的
一些文字，像印刻般烙在法院里
留在一个民族背后，却是狠狠刀伤

命运总会轮转，如大河旁游人列队参观的摩天轮
当千禧的曙光照入大气层那刻
帝国所有战舰已被凿沉在
十九世纪的航海图上
尸首陈列在博物馆不显眼角落

似乎没有人记得那118次的会议
浓郁的锡兰红茶已浸成远东难忘的殖民回忆
唐灵街门外没有边喊边卖面条的老爹
“半岛是不是每个人学着我们喝下午茶？”
也许利物浦曼联阿申纳早进入每个足球场
穿上新时代的外衣
我学他们呐喊示威的口号
不是拗口的印度语汉语
或读音相似的马来语
米，跌价
犹如帝国的钱币
在一场战争以后
持续跌价
我们的信誉和荣耀也持续跌价
所以才签了这份备忘录
归还一个半岛，和一座热带雨林

那年，榴莲跌成半岛每个人的梦想
在有人烧芭有人种树的蕉园椰林
万字票早换成万能多多大马彩
马儿仍围着草场赛跑
华人持续等待发达
一些人持续等待救援
一些非残障人士，持续等待扶助
偶尔有人站上街头焚烧旗帜泄怒
有人永远等不着见国家领导
有人永远不忿，有人容易满足
似乎，这就是当初大家所说的
信念，和信仰一样
每人自由发言，阅读，学习
像迷信图腾的部落
每夜，持续坚持

每个八月，继续坚持
尽管有人盲目喊着一样的口号
尽管有人觉得要跌价的是汽油
白皮书早被遗弃在运动场里
当天旗帜飘扬的地方
我凿了一个“米”形印号
和帝国赏赐的勋章
一起，埋葬
没有离开过这个
国
和
家

我们共同的协约清楚记录在第19页上

[ 點閱次數：6601 ]

我依然记得你说过
这个贵妇衣着华丽
你就简单赐他姓罗
她不是一条血盘大口的鱼
但每夜定时出没在巴生谷
风骚多姿
偶尔现身凌晨观众呐喊的嘛嘛档
偶尔独步穿越每一座百货商场

那时，我，效仿一头喝牛奶的狗
只能孤独确认每条八打灵廻迂的路线
在红橙绿的交通灯前和交警挥手示意
这是，十年前当股票市场仍然大红
当人们期待政府何时又推出新的发展计划
当，某首诗里出现的列队羊群已被逐渐驱散
（而一个变种的羊加人生物正慢慢繁衍并进驻这座拥挤的卫星市）
一条龙，也同时从泳池里满满向天空伸展
（这是一个诗人还是一个编辑？）

多年以后我竟然回到这座拥挤的卫星市
随列队的鼠鹿围绕一个同样的交通圈打转
变化的是已退休的消防局长或拆掉重建的楼宇？
你离开卫星市那年，地铁正悄悄开进
排屋之间的后巷，两栋大楼间的隙缝，高压电天然气输送管之间的空地
一所所戏院早已倒塌
一间间书局被漫画店取代
（外劳开始入侵每一所投注站和霸市）
但有些人，和屋子，依然没变
我的诗偶然驶入联邦大道，偶然
散开陈列在卫星市的繁忙街道和夜市
（有人开始梦游在午夜有人竟然不小心打开网络里的潘朵拉盒子）
而几家报馆被收购几家银行被强迫合并，几个诗人
持续着一个有褒有贬的沙龙
（你和我早就认识这个姓沙的人物）

我相信的，你也最好相信
大学路迟早住满大学，大使路或许不再有大使
13区仍然充满烟囱17区的学生依旧在午夜侵袭每所嘛嘛档
（人们开始习惯取洋名养番狗）
而当年虚报火警的男孩
如今每夜准时发送一千则垃圾短讯
（每年定时有旧人离开有新人报到）
八打灵不再有午睡的交警
政府不再随意建造白象
车子越来越便宜房子越来越贵，钱越来越小
我仍然安分守己跟随鼠鹿金龙鱼金丝雀列队穿越这座卫星市
这是，我在八打灵的第十年
总得找些东西来纪念
总有一些诗，会随岁月沉淀

[ 點閱次數：6971 ]

《關於爱》
在午夜以前就已经被假设
所有人只能在睡梦中
走入人潮汹涌的村庄
（而与爱一同存在的只是
狭小房间里的一群细菌
干扰着人们继续梦游）

我们仍然惦记着一个记忆里的除夕
当烟火燃烧得日记由白转黄
一些时间已被记录在地铁最后一格

《我们的世界是否只剩下一碗腊肠饭？》
你永远不懂这条被唐化的街
匾牌上悬挂的腊鸭肉干
是许多故事的起点
和历史的终结
福建和客家在蒸熟的饭里膨胀
广东潮州早已躺成一条条腊肠
再加一碗绍兴花雕
（纵使历史久远的南洋也酿不出一酲状元女儿红）
唐山和州府
仿如醉了一世纪

《早起的南狮》
我记住的声音从杂货店尽头传来
（廿一世纪网络完全自由进出
爆竹烟花继续被软禁）
偷窥的狮头从门缝里聆听锣鼓
腼腆的孩童从远处张望
忽然跃起的异兽张口咬走整年的祈祷
咚咚咚 咚咚咚
（隔壁家的小李今年一定捧得全优
村尾的菜园来个大丰收）
嚼烂吐出的已是
众人等待的
生意兴隆

《晚睡的灵魂》
寻找的入口和出口出现在晚饭以后
人们的舞步开始左右摆动
迟睡的孩子可能早发了一千个短讯
庙宇的香火零时零刻才点燃
对于整个村庄的祷告
随袅袅烟火飞往南门
午夜钟声敲响后
电台DJ电视广告开始发出新年通告
（也许我误摸的发财是你吃糊的红中）
也许，又是早已熟悉的红包鞭炮财神到

《无关记忆》
我急忙在伊妹儿留下最诚恳的祝福
（我的贺年片早已锁在封印的旧皮箱）
因为匆忙记起
某个夏天某个下午某个时间
确实，记忆回常常从尘封的泳池冒起
如豚，忽上忽下让我慢慢随时光
游逛岁月的广场
（我慌乱想起结了婚生过孩子的朋友
我不小心记住仍然单身偶然拍拖的朋友）

过一个年，犹如随回转木马转了一圈

[ 點閱次數：6937 ]

(我听到一个凄美的故事
闺女姓花，名雕
可惜早年凋谢
如匆匆路过这世界)

而我手里握着的
酒，如匆忙凋谢的
玫瑰，来不及看到下一个
春节，大雪飘过寒冷北方的
街道，行人心里惦记着远方的
故乡，一对年老的父母
一个刚过门的媳妇
一对刚诞生的龙凤儿女
一酲酲宿睡未醒的酒

那是，我不小心把酒酲上的灰尘扬起
弄得满屋的落雪
你躲在里面不作声响
怕封印被拍走就成不了状元
让我缓缓告诉你
今夜不属于一个早凋的学者
也不属于出嫁的闺女

而你匆匆凋谢留下唇印的酒杯
早已是我今夜守岁的唯一伴侣
只是明早醒来以后
是否能记得最后一酲仍深埋地底的
红色
儿女

[ 點閱次數：65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