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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謬論中平行  ◎  tcp
小隱於市 2006-05-26 12: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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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完成了學年作業,像地球接囘老軌道,順著軸又高興地趕路。髒亂的作息要稍作調整,突然發現水喝多了,蒸餾机兩天便要操作一次。

托姐姐從三聯書店弄來一本叫《在音樂与社會中探尋》的談話錄;若非朋友推薦,我從不買這種把‘偉大’使命塞給音樂的書,就算買了也不會喜歡看。這晚用失竊許久的閑情翻讀,背景音樂的聲量不大,過了若干時候擡起頭來,看見媽媽祥和地睡在躺椅上,在貝多芬的懷抱裏。就當作是,長遠流傳的美妙樂章把她哄睡的吧。

當丹尼爾(注1)說:‘你不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酒精裏保存起來。’ 我想到工作間裏那些用酒精保存的東西,不覺樂了一下;這好像給祖師爺爺澆了一瓢冷水,但我們知道丹尼爾沒有惡意,他只是用認真且友好的態度對待音樂。

愛德華(注2)和丹尼爾大膽地把以色列、巴勒斯坦等阿拉伯地區的樂手帶到魏瑪(注3)去培訓,而且奏的是反猶時期被希特勒用來煽動民情的華格納。可以想象練團時的緊張氣氛不會比嚴重的高血壓舒服多少,雖然書中只是略為帶過。

編這本書的人是阿拉(Ara Guzemilian),有時候讀到‘正如阿拉所說....’這樣的句子,一霎那還錯以爲就是天上那位阿拉。

我也認同他們說音樂是教育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升中學后突然沒有音樂課好上了,這叫人感到落寞。雖然我小學的樂理測驗幾乎都不及格,但這沒有把音樂節變成嚴肅無聊的時段。即使是性格孤僻的同學,也會對每個星期三的合唱團練習期待不已,大家也都喜歡看銅樂隊的表演,仿佛人与人的聯係在語言變成音樂之後,總是特別親密和值得相信。一個孤獨的演奏者沒有辦法像交響樂團那樣蓄養著一種共同的諒解和妥協。啊,人生的局面大抵也是如此。

現代科技改掉了所有演出的特性,本來無法中斷与重復的可以用軟拷貝輕易地剪輯播放。所以音樂的現場演出永遠像人生一樣令人雀躍而感慨。音響的無聲和有聲交替重疊,會在人體内產生潛能記憶--有時候記不起來,有時候無比清晰,或一半一半,而我們其實一直都知道那些事情。

愛德華和丹尼爾絕大半生似乎都在飄泊中度過,這正是他們倆對民族与社會如此敏感的原因。許多人們一直在逃避卻不得否認存在的問題,透過音樂的角度去解析,確是恰到好處。一個人在某個族群裏被拒絕,無疑是非常艱辛的磨練。好比我們的討論小組中,有位同學從英國搬去以色列后,出現血色沉著(Hemochromatosis)的症狀,血液中鉄的指數升高到不得了。她以前在英國有經常捐血的習慣,而以色列不接受任何曾經住在英國的人捐血,説是害怕瘋牛症和艾滋病的傳染。她的善意被迫不由自主地中斷,這比遭受到惡意的壓迫更加無奈。

爲了多一點了解華格納,我去跟老人家借唱片。老人家說,希特勒聼的喔。我說你又不是猶太人。找來找去,影子都沒有。老人家說他不是故意不買華格納的。於是我們一起聼了維瓦第的四季。張敬軒不是出了一張專輯叫春夏秋冬的?嘿嘿兩百八十一年過去了。

我記起那次在威尼斯錯過了維瓦第和巴洛克音樂展,因爲是免費的所以越不甘心、越覺得冤枉。只怪運河上的船夫隨便罷工,慌得我顧著迷路和趕路。後來在另一座城裏碰上了華格納回憶展,還好票價不貴,像報仇似的狂吃(結果當然是消化不良)。出來的時候有點暈眩,覺得這個星球怎麽多長出一個太陽來,事前也不通報一聲。

老人家還說要借我一張巴倫博伊姆演出的DVD,明天就去拿來看。丹尼爾是執著的,但他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他把這些穿成綫,把各怀歧見的樂手牽在一起。音樂有時候很像球賽,人們總會在意某部作品或某個作者是從哪個國家來的。

這裡引幾段他們在紐約的談話:

〈1995年10月〉

巴:我認爲華格納的反猶觀點以及作品是很不道德的。這一點無法迴避。我必須要說,如果我用一種很天真浪漫的方式,想一想如果可以的話,在過去那些偉大的作曲家中,我願意和誰呆上24小時,我是不會想到華格納的。我願意追隨莫札特24小時,我敢說那將是非常快樂、非常有趣的,會讓我受益匪淺,但華格納,算了。

薩:你是不會請他吃晚飯的。

巴:華格納?我也許會因爲研究的目的而請他吃晚飯,但爲了娛樂,我是不會請他的。

薩:在你們倆中間搭座玻璃墻吧。

〈2000年12月〉

巴:我對巴赫的眾讚歌很頭痛。

薩:哦,是這樣,這很有趣。

巴:我爲此頭痛,因爲我發現它給結構、給作品帶進來一種异質元素。

薩:但如果你告訴他,我想他會說:‘嗯,我是有意這麽做的。’

巴:是,我也肯定。但是,我仍然爲此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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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使你的演出擁有巨大力量的正是你一直在提醒我們這是A,不是B。正是因爲這個太A,你無法說它是B。對於我,一個如此深愛音樂的人,音樂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音樂在很深的層次上,也許是對文化移入和商品化的最後抵抗。

注:

1. 丹尼爾.巴倫博伊姆(Daniel Barenboim, 1942~ )出生於移民阿根廷的俄裔猶太家族,成長於以色列,少年時期開始在世界各地演出,20嵗到德國工作,曾任芝加哥交響樂團、柏林國家歌劇院、巴黎樂團音樂總監,是著名的鋼琴手兼指揮家,與夫人大提琴手Jacqueline du Pré經常聯手演出。

2. 愛德華.薩伊德(Edward W. Said, 1935~2003)出生在信仰基督教的巴勒斯坦家庭,在開羅的穆斯林社會裏長大,十幾嵗時到美國念書,隨後任職哥倫比亞大學英國文學与比較文學教授,著有《東方學》、《文化与帝國主義》、《和平進程的結束》、《格格不入》等。

3. 魏瑪(Weimar)德国中部莱比锡西南的一座城市。最早的有关它的记载是在975年,1547年成为萨克森-威玛公爵领地的首府,在1775年哥德到达后,它逐渐发展成为德国最重要的文化中心。1919年,德国国民代表大会在此召开,建立了魏玛共和国。1933年,希特勒在德國幾乎是一人獨攬大權,為鞏固自身權力,魏瑪共和國的民主政治體系在他半勸半逼下迅速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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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則回應

"我從不買這種把‘偉大’使命塞給音樂的書,就算買了也不會喜歡看"

哇佬,过了那么久我才发现这句话。英雄所见啊~
piew [訪客] · http://www.yeepiew.blogspot.com 2006-09-22 @ 12:37
哦?你是指‘英雄所見略同’嗎?

不知道爲什麽,我重看你拷貝的這句話,讀起來很像‘肥大的書’....:p
tcp [會員] 2006-09-23 @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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