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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对决。巅峰对决。又是十年里重复梦境中的其中一梦。他们总是穿着不同颜色衣服，在不同国家，一次又一次在绿板球场上，面对同样的对手，重复宿命结局之噩梦。永劫回归。不断轮回重复一样的比赛结果，继续承受对手傲气，仿佛一辈子都被欺凌⋯⋯好像鬼片里自杀的人们，没法控制自己，没法终止宿命，总是在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
十年前，从十五分制改成二十一分制，一开始李无人能敌，横扫改制后首一二年的球赛。直至宿命对手冒出头。林丹，一个比他年轻几岁的小伙子，朝着大满贯的道路前进。英俊，健硕，盛气凌人，更强壮，速度更快，杀球更狠，胜利后毫不谦卑的狂喊，跳舞，脱衣，丢鞋，丢球拍，丢毛巾，代言男性用品的广告，盛气，傲气，不可一世。而李后来被封拿督。和成龙穿着战士深青兵服，照片颜色调不好，脸色黝黑瘦瘦的，向病毒宣战，代言卡巴斯基。拥有自己的羽球场。
还没结婚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在某间河鱼饭店。那时候某些名宿还没退休，还没发生308，应该活着的人都还活着。我吃着饭店里最便宜的东西。看到他和朋友吃饭。那时候他还不是世界第一单打。很面善的人。他吃饱后，驾着只有两个座位，两个号码的黑色跑车走了。
而后来便一直重复宿命对决的噩梦。当然也不是一直输。但只有五分一的机会赢。几乎都输。即使在类似古龙式武侠的羽球赛里，聚精会神，充满力量，高高跃起，用尽身体所有力量完全不留后路的狠狠杀下，发出多凌厉的小李飞刀，仍然很难打败林。轻盈的羽毛球，象遇到一面大墙，一个漆黑无比引力极大的，吞噬所有东西的黑洞。吞噬勇气，训练成果，力量，体能，把一切可能的东西都挡回来。那样完美的，让人气馁，却又想一直挑战的一面墙。
西夏旅馆里的房间是些不断重复的噩梦。在里头，必然有某个大如羽球场的房间，李林不断重复上场，流汗，扑救，杀球。有时候会有好的结局。有时候，和更多时候，都是气馁。 和被压制。和不忿那骄傲的样子。
更久远一些的年代，当中国队对马来西亚队，华人是支持中国队的。但在这个噩梦里头，中国人对马来西亚人，黄皮肤的对决，我们却一直喊lee chong wei。大鼓咚咚两声。Malaysia。boleh。即使噩梦仍未结束，但诺大羽球场上，除了声音，便是寂寞的，站在巅峰上的，战斗至最后的，两人对决⋯⋯在梦里头，没有胜负，只有不断的对决⋯⋯往来不断的羽毛球在球场上空，在灯光照映下，慢慢变成记忆里一直飞行的彗星⋯⋯成为一代人的记忆⋯⋯那么噩梦式的对决，挑战，以及可以预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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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則回應
我看過幾次林丹打球的現場。那時便感慨，像他這樣的一個天才，若是發揮正常，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包括我們的拿督。
林丹散發出來的，是凌空出世的絕世奇才，拿督是苦練出來的高手。
那晚的比賽，我在嘛嘛檔喊到嘶聲，一分那麼近又那麼遠，心痛到不行。
我觉得林丹是因为李才变得那么强的。他对付其他对手并没有对李时的表现佳。奥运时的林是巅峰上的巅峰，简直是无法击败的魔王。那种速度，回身，爆发力真可怕。只可惜拿督的杀球不够凌厉。不过他们的对垒，已经到了不能单靠一种方法就能打败的程度。心理因素是最后的要点。而且大满贯的林已经开始发福，弱了。拿督还保持着水准。再来一次，可能就能赢了。拿督对李的挑战精神，其实正是那种屡败屡战的人生里最贵重的东西之一啊。真希望拿督八十岁还可以说，妈的，再打一场就能赢了，拥有这种热血到死的精神啊啊啊啊。
我们都可以感觉林的盛气逼人，那时候我并不喜欢。林的确有与生俱来的天王架势，他应该是王者。李在京奥被打得伤痕累累。也许竞技场不是巴刹，不应讨价还价，所以我还是看见魔王对着被捆绑不能还手的羔羊，不断施虐。那时候我只祈祷，羔羊被献祭以前，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分）。
巨大耻辱以后，李有令我佩服的勇气毅力，站起来，而且还要更好（他也证明），那才难得。
林那一晚还是脱衣，但是突然觉得多了一份冷静，还是少了丢毛巾摔球拍的暴躁，有点适应不过来。
幾次看到林丹對司線員的爭議球判斷感到不滿，我在心裡默唸，生氣吧，摔拍吧，口出汚言吧，讓火爆狂人咆哮，然後一切開始走樣．．．．．然後拿督一路笑到最後。可是沒有，林丹真的變了，沉得住氣了。變得有智慧，修得如來神掌第九式萬佛朝宗，拿督也沒辦法。像是輸你十分八分都追得回來，這球，被施了魔法只聽林丹使喚。
當年林丹來新山打球，可惜沒接到他的汗濕球衣（因為我一直顧著搶球拍）。事後無限遺憾，若拿到球衣，到底要不要洗呢？
噢抱歉那只是幻想，因為當年那役，他打假球，把機會讓給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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