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街头剧飨]  之

 

街上小戏                   

 

《讲学金》（讲到酱明）

 

 

人物： 应征者男子A、男子B、女子C

            评审员朱月凤、马友丁、佘米鲁

            清洁工人Zamblee

时间：上午

地点：某大厦4楼

 

 

[舞台左边三张椅子并排放着。

正中央是一排三张桌子加椅子，铺着红布，上面各有一个牌子写着：评审员。]

 

（进来一名男子A，四周张望，脚步仓促，神情紧张，不停搓着双手，手心还不断冒着冷汗。他喃喃自语，好像十分缺乏自信心似的）

 

A：应该是这里吧？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哇，这里冷气很冷！（下意识的双手擦了擦双臂）不管了，先坐下来再说。（走到最旁边的椅子坐下。）很冷~~冷~~（抬头看了看冷气机口）哇，对正出风口，要换个位子才行。（换去最右边的位子，才坐下，又不满意，摇摇头，最后勉强在中间的位子坐下。）

 

（A才刚坐下，B就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进来，看也没看A一眼，一屁股坐在最外面的位子）

 

（A底着头，双手放在大腿上不停来回搓磨，不时侧头偷望B，B一回过头来，他马上缩回眼神。B的口哨声更响了。）

 

（C踩着稳健的脚步，走到舞台中央，一停，转身望了望，然后再稳步走到椅子旁，向坐着的两人微微一笑，比手势询问有没有人，A匆忙说没有没有，C一笑坐下。）

 

（C一手横摆，一手托着下巴，好像在沉思。A一时望望左边，一时望望右边，有点很不自然。B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气氛有点冷。A尝试打开话题）

 

A：嗯——今天，不知怎么这么少人。只有——呃，我们三个，嘿嘿，嘿嘿。

B：（翻着白眼）没有啊，台下很多人啊，你看不见吗？

A：（眯着眼睛）是吗？哦，真的，真的有很多人耶！

C：今天竞争的名额非常有限，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来的。人数多当然不出奇。

B：哼哼，你们不用担心啦，下面那班人，他们是已经被淘汰了啦。

A：是真的吗？（声音颤抖，带点惊喜）为什么？

B：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不符合国家的教育政策，不符合国家的团结方针。

C：当然还有：因为他们填错表格，因为他们表现太好，因为他们不守规矩，因为他们选错父母——

A：赫，关他们的父母什么事？

C：当然关他们的事啊。你的父母和你的皮肤颜色一样啊！

A：（一头雾水）是……怎么回事？还是不明白。

C：（冷笑）不明白不用紧。等下进到里面要明白他们问什么就可以了。

A：（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对呀，你们……猜……猜他们会问什么？

（另外两人陷入沉默。C继续托腮沉思，B又吹起口哨）

（A左右看看两人，嗒然无言）

 

（B突然放声高歌）

B：（唱）守住你的承诺太傻，只怪自己被爱迷惑，说过的话已不重要——

C：（用力嘘了一声）嘘！到我们了。快进去。

 

（三人鱼贯离开）

 

 

（评审员朱月凤、马友丁、佘米鲁进场。朱月凤手捧着一大叠文件，急急放在桌上，赶先替马友丁拉椅子、倒水、摆文件，在旁哈腰奴膝。佘米鲁看在眼里，心里鄙视，嘴角尽显不屑。）

 

（朱月凤正要坐下，马友丁“嗯哼”一声，她发觉少了什么，马上翻找文件堆，找出三个各人的名牌，放在每人台前显眼的地方。）

 

（朱月凤第二次正要坐下，马友丁又“嗯哼”一声，使个眼色，朱马上会意，过去把一张椅子搬过来，向着评审台放下。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在马友丁旁边坐下。）

 

（B先进来了）

 

（三个评审交头接耳一番，然后朱月凤清了清喉咙）

 

朱：请你先介绍自己。

 

B：我姓章，名栋梁，文章的章，国家栋梁的栋梁。我爸爸说我将来一定很会写文章，成为国家社会的栋梁。不过我现在最厉害的，是唱歌。不信你听一听——

（当下又放声大唱）守住你的承诺太傻，只怪自己被爱迷惑——

 

马：（气得脸色通红）Stop! Stop! Stop!（一边猛拍朱月凤的肩膀）

 

朱：够了！够了！（激动得站起身来）我说够了！（突然尖叫，全场震惊，一片寂静）（她手中拿着一个胡椒喷剂，向着B）你再唱，我对你不客气哇！

 

（B吓到，马上停下。他背转身，缓缓说）

B：其实——我还有一个专长的，就是——跳舞。

（B伸展肢体，在众评审面前跳起众人看不懂的现代舞，一会儿跳跃，一会儿俯卧，又一字马，又劈腿拉筋）

 

马：（忍耐不住了，大声疾呼）Next！

（佘米鲁在旁嘿嘿冷笑）

（B悻悻然离去）

 

（A进来，还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不敢坐下，一直站着）

（朱似乎觉得这个比较好对付，冲着马很有信心的一笑，点头）

朱：你——可以先介绍你自己吗？

 

A：呃——我——我——我叫曹歌，妈妈说我以前小时候很喜欢唱歌，所以后来给我改了这个名字。（停下，很久，不知该说什么）呃——呃——

 

朱：（和颜悦色地）哟，别紧张，或者你告诉我们，你在SPM考试拿了多少个A？

 

A：A——A——A——A——A——A——A——A——A——A——（一直在“A”吐不出一句话）

 

马：（又沉不住气了）How many A’s？

 

佘：哈哈哈，你们还听不出吗？他拿了10个A咧！

 

朱：（气不过）你怎么知道？

 

佘：不信？你问他。

 

朱：是不是啊小弟弟？

 

A：是~~是~~是的。

 

朱：那你怎么不好好说？

 

A：我——我——我“A”了十次……

 

（三位尊贵的评审互相瞪眼，突然爆发一阵狂笑）

 

马：Very interesting! Very interesting!

 

朱：好了，你可以走了。

 

A：（紧张）我被录取了吗？

 

朱：你会收到通知书的，如果没有收到通知，你可以上网查询，如果网络拥挤，你可以订购手机短讯服务。总之放心就是了。

 

A：是，是！谢谢！谢谢！（恨不得要磕三个响头似的）（A欢天喜地走了）

 

（C沉静的进来了，对着评审微微一鞠躬，然后施施然坐在椅子上）

（朱敏锐的触觉马上发觉来者不善，抢先来个下马威）

 

朱：请问，你为什么要申请这个名额？

C：我认为，我有资格获得，所以就申请了。

朱：（暗忖：好家伙！果然是个厉害人物。要施撒手锏了）请问，你认为将来可以为国家做些什么？

C：（耸一耸肩）可能可以做到一些事，也可能什么都做不到。

朱：（语气咄咄逼人）为什么？

C：（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去问首相啊！

朱：（低头和马窃窃私语）你这句话的意思——

佘：（突然插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C：Adam Tua。

朱：（一惊）什么？

马：（也是一惊）What?

佘：（有点在意料之中）噢——

朱：（小心翼翼地）你再说你的名字一遍。

C：（朗声）阿当杜雅Adam Tua。

马：OK,OK, you can go.（挥手示意）

 

（C优雅地站起来，再一鞠躬，稳步离去）（朱和马看到C向他们鞠躬时，不其然浑身一颤，脸部抽搐）

 

朱：（向着马，奉承似的）Tuan， Tuan，她走了，她走了。

马：（回过神来）Celaka！Close file！ Close file！

朱：好啦好啦！面试完了。可是Tuan，他们三个人我们选哪一个？

（马嘿嘿干笑）

佘：Miss朱，Tuan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吗？人选早已经有啦！就是昨天和我们喝茶的那个歪鼻子的儿子啊！

朱：（恍然大悟）唔——哦——，hebat！hebat！Tuan memang hebat！可是，今天这场面试，岂不是——

佘：哈哈，This is a procedure. You know, you must follow the rules, and the procedure

as well. Hehehehe……（佘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一名清洁工人出来扫地，三位尊贵的评审经过一整天的劳累，不禁伸出一个深深的懒腰，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清洁工人到桌上抹抹揩揩，正要离开）

马：Zamblee，这叠文件拿去放在storeroom。（Zamblee唯唯诺诺，接过文件）

（马、朱、佘三人站起身，马整理一下自己宽松的裤带，突然记起）

马：Zamblee，泡一杯咖啡拿到我办公室，马上！

朱：Zamblee，要记得，Tuan喝的咖啡要PKR牌子的，不要BN牌子的，懂不懂？

马：（嘲讽似的）哼，这个Zamblee，好像耳聋了，什么都听不见。走吧，回办公室。

（朱正要跟着抬步走，马又“嗯哼”一声，朱想起什么事情，马上陪出一副笑脸）

（马和佘离开，朱放下一个横幅，上面写着：）

 

酱学金满额，明年请早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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