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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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的24小时(1st hour)
6:00am
齐湘从被窝中伸出手,按停发出催命铃声的闹钟,手指在太阳穴一按,抬起有些疼痛的头,心想:这是一天开始的不祥预兆。
一大清早起床,约好和同事到公园晨运。齐湘扭开花洒,将头投入一束洒下的水流中,尝试驱走浓浓睡意,将冰水的冰意渗入脑内,麻痹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头疼。
沐浴完毕,用挤满牙膏的牙刷刷牙时,齐湘突然想起维他命C丸所剩无几,需要到西药店进货。将最后一口漱口水吐掉之后,用毛巾擦擦嘴角,齐湘发觉脸上一夜间爬出了数条皱纹,马上用手按摩脸部,对镜子作几个鬼脸,并尽量扭曲脸部大笑数下,再细看镜中所谓粉脸,满意的点点头。
泡美禄时,齐湘考虑着是否要烫一个蛋,因为跑步可能会很激烈,不适宜吃太多东西,最后决定只喝一杯美禄。换上运动装后,将长发束成马尾,拿起车匙倒退车子出门,关上铁门再回到车里,正欲踩油前进,齐湘在这样一个平静安宁的清晨,听着麻雀在电线杆上闲话家常,一种异样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自己生命中的引擎已经熄火很久,正等待谁人来开动,驶向光明的前方。
当齐湘的车子怒吼着离开后,电线杆上的麻雀仍然絮絮不休,从家事谈到绵绵情话,让远方单独一只的乌鸦嫉妒地一直“呱呱”叫。
7:00am
天蒙蒙亮,公园的树木笼罩跑道,使得跑道光线不足,齐湘和同事在跑道上小心翼翼跑着。周遭蝉鸣如雷,雷声中只听见两人的急促呼吸声,像气团般不停从水中冒出水面。
她们跑了二十分钟,开始放慢脚步,最后改成徒步,一面调整呼吸,一面谈着轻松的话题。
“今天公园好像比较少人。”
“听说这里好像要重建耶。”
“是么,那我们不是没有跑步的地方了?”
“详细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据说要在公园内建造一个舞台,并且有喷水装置和灯光设备,大工程哦!”
“好端端的公园建一个舞台干嘛?”
“可以让人表演啊!市政府已经批准,正在招标工程,相信不久就要动工了。”
“哇,到时尘土飞扬,怎么跑步?”
“没办法啊,要进步,惟有发展,说不定以后的公园更美观、更舒服呢!”
天空的云层逐渐稀薄,太阳露出半边脸儿,热力开始散发,齐湘和同事坐在树荫石椅上纳凉。脑中突然浮起家乡河边的鹅卵石地。她记得放学后常和同学流连河边,在炎热的午后将脱得精赤的脚丫子伸入冰凉的河水中,再捡起一粒粒圆滑的石子向河对岸抛去,当时年纪小气力不济,石子往往飞到河面上便掉入水中,“扑通“一声没入滔滔河水中,像她童年快乐时光埋没入时光匆匆的洪流中,剩下她孤独的身影对着河对岸望洋兴叹。
(2nd hour)
8:00am
冲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齐湘发觉清晨起床时的轻微头疼消失了。将打包回来的面食倒入碗中,她开始细细品尝今日的早餐,一面翻阅手中的报纸。
手机突然响起“友谊万岁“的音乐。那是她设定的铃声。大清早来电,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她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忐忑地按下接听键,里头传来舅舅的声音:
外婆去世了。
舅舅之后又说了些什么话她印象模糊,只有这句话在她脑中不停来回冲击,直到她将碗中剩余的面条和汤水倒掉后,寂寂的房屋仍然不停听到一句话:
外婆去世了。
外婆最疼的孙女是齐湘,为此,齐湘曾考虑很久是否要到吉隆坡工作,离开家乡的亲人都不要紧,她挂念的是八十高龄的外婆。齐湘在衣柜里找出外婆为她缝织的手帕,将头深深埋入其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伤痛中鼻子闻到手巾上新布料的气味,因为过于珍惜,一直都将它珍藏在衣柜中没有使用,这一刻她仿佛嗅到外婆身上浓浓草药味,掺杂着死亡的气息。
舅舅好像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当时讲不出话来,只挤出几个模糊的鼻音“嗯嗯“答应着。是应该回去了,家乡青葱的树木,质朴的板屋,以及乡土的气息。久违了,还有外婆睡过的木床。如今外婆要睡在棺木里,永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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