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等（概念舞台剧）

台上十张椅子，众人或坐或站，在等。

（十分钟过去了）

 

各人服饰不一，有西装笔挺，有运动休闲服，有工人制服，有着校服者，有白领丽人等等。

 

每个人都在等候一样东西。不停的看表、东张西望、神情焦急的是西装友和白领丽人；拿出手机玩Game的，是运动服装仔；用手机煲粥的，是一对男女学生。其他则在做些无聊动作，如用石子丢猫狗，或脱下鞋子再穿上等。

 

（进来一个消防员）

 

消防员接到命令，附近有爆炸物，到处检查可燃物品。众人惊慌，乱成一团。

 

（进来两名警察）

 

便衣警察大声呼喝，吁请众人冷静。众人喧嚷一阵，终于静下来，坐回原位。西装友认得他们是中区警部的查案官，上前打招呼，他们神秘兮兮地说在执行任务，打探一个假冒消防员的下落，众人一惊。

 

（消防员从草丛中跳出）

 

消防员：（兴奋）找到了！找到了！是这炸药。（手中捧着一个绑着红线的中药包，没有发觉警察的存在）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大家无可奈何的，静静的等。不，不是等，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什么都没做。

 

（十分钟过去了）

 

众人中的一名画家，取出画具，开始为手中高举“炸药”的消防员画素描。

 

（十分钟又过去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之极的尖叫声……

大家动容，但没有人愿意去探查声音来源，离开等候的岗位，怕错过了等候的东西。

 

叫声停歇，一切似乎恢复正常。两名警员互打眼色，其中一人出外勘看。

众人仍然继续等待，或坐或站。

 

尖叫声突地又起，这次更凄厉、更接近、更恐怖，众人毛骨悚然。纷纷坐下，一动不动。以各种姿势，试图平静自己。等候着，有人不停更换姿势，有人如老僧入定。

尖叫声更近了，正夹着声声哭喊。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十分钟，众人在考验对方的耐性，也在考验自己的韧力，等，是一个怎样的状况？

 

有人玩手机，手机没电怎办？

有人看书阅读，天暗下去怎办？

有人谈情说爱，大庭广众怎么吻下去？

有人天生异禀，不运动运动发泄怎办？

有人天生懒散，反正还有下一班车，先睡个够再说。

 

西装友跟白领丽人搭讪。

丽人冷言以对，不时秀出自己无名指上的订婚钻戒。

 

（警员未回）

 

天气转凉，西装友借故把外套披在丽人身上，自己猛打喷嚏。

运动服小伙子起身跑步，呼哟呼哟，有节奏地大口呼吸。学生百无聊赖继续玩手机。

 

（一个小沙弥入内）

 

天凉，刮起风来，树叶飘落，小沙弥手中一把竹扫，扫地清除落叶。

他见众人紧皱眉头，好奇问他们等候的目的。

 

众人异口同声说要等一趟列车。CHilDreN列车，开到远方去。

小沙弥听毕，默默无语，清扫完毕，退下。

 

（等待中的众人开始放松，互相在对方耳朵说些什么：哦，原来你在等这个呀，大笑表情）

便衣警察神色凝重，监视各人。手机响起，他背转身接听。

迅速转身，便衣警察马上表明身份，表示这里发生神秘不可思议的案件，众人不得离开，充作现场证人。

大家又是一惊，唯有西装友早已料到。

大家唯有继续等待，等中区警部派员前来。

 

 

（一神秘少年入）

头戴鸭舌帽的少年进来，坐在最旁边的椅子，故意将椅子拉前几步。

 

他突然说：“时候到了。”

众人奇怪：“什么时候到了？”

“她们要来了。”

“谁是她们，你又是谁？”

西装友认出了他。

“我认得你，你刚才进来扫树叶，现在又换了装扮，莫非你是间谍？”

少年叹一口气。

“无知的人哪——”

“再过十分钟一切都完了”

一分钟、二分钟、 三分钟、……

少年进来后，每个人都觉得分外难挨。忐忑不安的，有人建议绑架那少年，有人建议干脆把他杀掉。

 

（终于十分钟了）

 

一队军警人员操进来，取走他们的椅子，逮捕了少年。

“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真实。”

“我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少年清澈的眼神倔强的答道。

“逮捕 你，不是因为你做过或说过什么，而是因为将来你可能会说或会做什么。”

众人不发一语。凶神恶煞的军警，要将少年强行押走。

少年挣扎：“走之前，能让我和他们一一道别么？”

军警头子瞄了便衣警察一眼，对方微微点头。

“好，你最好别耍花样。”

少年和众人逐一握手，然后任由军警带走，不再反抗，但是他的鸭舌帽，掉在地上一角。

众人摊开手掌，里头有一张小纸条：

 

等待是值得的。

 

“为什么我的不同？”运动服不服气。“不论坐着、蹲着、站着、躺着。”“什么玩意儿嘛？”

工人制服上前：“等待是值得的，不论坐着、蹲着、站着、躺着，还有”扬一扬手中的纸条：“跪着。”

他虔诚跪下，双手摊开，念念有词。

运动服：“我们为什么要等候，干脆走了算了。”

西装友：“不能走，他答应在这里见我们的。”

白领丽人：“走？走不了的。永远也走不出去，这里。”

运动服：“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怎会有一个共同朋友？”

女学生忽然说：“或许，她认识我们全部人咧。”

男学生：“阿妹！你来看！她send给我的message。”他把手机递过去。

众人紧张。“她是谁？”“他是谁？”“那个人。当然。”

女学生看了一看说：“咦，乱码来的。”

西装友愤愤不平说：“这么说，我们有可能全都不认识，彼此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就集合在这里等一个人？”

白领丽人：“不，不，不！不是乱码。你们错了。”

“错？”众人来不及反应。

白领丽人：“你们有一个共同点，你们都认得我——”她除下墨镜，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秀丽乌黑长发的瓜子脸，好一个美人儿。

众人大惊：你——你——你是——

众人开始走动，漫无目的。然后渐渐形成一个团队，受到催眠似的。

（灯变：背灯）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伙人进来，抬着椅子，逐一放下，离去。

（面灯亮）

众人抹汗，喘气。白领丽人装扮回原来样子。

大家坐下，维持相同姿势。

[不知谁说：没想到还是要继续等。]

大家：要继续等啊！

[男女学生在终场灯暗前突然跪下，祷告]

 

 

[剧终] (灵感源自《等待果陀》和《十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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