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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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九年,我升初中一,13岁。
那一年的四月开始,中国大陆发生了民主运动,北京、清华的大学生后来占据了天安门广场,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六四天安门事件。军队的烈火屠城,学生的绝食抗议,我都从报章上一一阅知。整个夏天,除了学校的功课,我的心都紧跟着天安门学生的一举一动在揪着,那是我的大江大海的一九八九。
我曾经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大学生,我会是一个怎样的大学生。我不愿做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我愿意为国家奉献我的青春我的学识甚至我的鲜血,否则,大学生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装饰门面的普通词。升上中一,我在学校图书馆借阅了许多中国小说,我知道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我听说了鲁迅沈从文徐志摩巴金郁达夫等文学家;后来我又大量看了贾平凹莫言苏童张贤亮阿城王安忆刘索拉的小说,同时我又有机会读到台湾余光中杨牧洛夫的诗集、白先勇李昂王文兴的小说 。我年轻的岁月几乎在大人的文字岁月里渡过,当那年的学运风暴卷起时,我一个海外十万八千里的初一生心灵,却是受到震撼激荡至今难忘。所以自从那年的一九八九之后,我不再热血相信什么709、428、622之类的什么2.0或3.0,对我来说,一九八九年每一天翻开的报纸,都藏着我心底最初和最活脱鲜跳的参政之心。
1989年六四天安门事件,之后陆陆续续听人说过许多评价和阴谋论,以及历史如果不那么又会怎样的如果等等;可是那是我的一九八九,那里有我的民主女神曾经矗立在广场上;那里有我日夜引以为榜样的学生领袖头绑白布绝食虚弱得仍然手持传声筒在广场疾呼;那里有民众送来的帐篷东倒西歪里头三三两两坚持的学子所相信的希望;那时有烛光,有崔健的歌——他落拓的唱着“我从南走到北,我再从北走到南”,对岸罗大佑也吟唱着恋曲1990“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那些年我从报纸上学到的东西,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是我的一九八九。我曾经有的热血不知往哪儿喷洒的年代。那是一个抑郁的年代,坦克可以清空广场,可是却难以磨灭一个男子在一列坦克车队前叫停的印象;大学生应该读书求知的理性,却被广场上的滔滔雄辩而内心激荡不已。几乎从那时侯起,我心中已经有个理想的大学生典范,这个典范终其一生都是我高不可攀的一座高山巨岭。为国为民洒热血,求知求真亲上阵;可惜,我的一九八九只停留在上个世纪,我的青春没有遇上蓬勃萌发的机遇。我的一九八九,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烈火莫熄在国企十合的动荡日子,我病了;709那天我做记者被派到最危险也最安静的蒂蒂旺莎湖守水塘,428那天我干脆一个人在加影的宿舍大扫除,年青人自己的卫生不搞好,学什么人家去搞Bersih?后来还有年初的默迪卡草场大集会,我都没去。我只想起我的一九八九。如果我去,彼时彼地,我要写一封怎样的家书,向家中高堂交代?
再多的集会,只会麻木人民的神经。大学生的占领行动,要从思考领域开始。我有我的一九八九,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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