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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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速写] 墙
他坐在那里,不无焦虑的看着前面那一道墙。
时间从19:57开始,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掺杂着数个世代以来的猜忌、不安、合作、背叛和妥协;然而墙依然以各种形式不断地存在于人们的恶梦中,甚至在一些绮梦里也出现了墙的隐喻,以及它投下的恐惧阴影。墙上的钟面有互相赛跑的分针和秒针,他研究了很久,看来看去都像是秒针占了巨大的优势;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分针缓缓凝重的举止,才是龟兔赛跑故事中的寓意,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他在怀疑,面前的这堵墙也在进行着某种企图的移动,而这个密谋,因为在宏观的世界过于渺茫,所以难以察觉。
这让他的焦虑感不断增加,幻觉的出现,更加证实这点。他听到自己讲着不熟悉的语言,在堂皇的建筑内面对着一副副冷漠的脸孔,然后它们都变成一面冰冷的墙。他用手触摸,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冰凉的空气里竟然沸腾得像示威的群众,然后墙的形象再度出现,在示威群众与警察的水炮车之间,在民意与政客耍弄权力之间,在人民不同的教育背景和宗教信仰之间,在他开始注视空气中悬浮的粒子与前方迎面射来的强光之间,他怵然一惊:是时候了。
他站起来,随手抓起身前桌上一个斟满啤酒的杯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墙壁,大声骂着粗言秽语,一边灌着劣质的啤酒,嘴角还不时滴落从口中漏出的酒水。他看清了真相,一醉足以解千愁,可是要喝醉原来也是一件难事,尤其当现实如此刺痛人心,尤其当墙的存在令他和他们都难以逾越。他沮丧地将杯子狠狠摔向面前的那堵墙,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他脑中模拟成形,然而,却没有发生。
杯子远远地飞了出去,凌空降落在观众席上。
无形的第四堵墙,把他的舞台和观众的人生隔开,他把动作放慢,他决心赢回这一仗,就像分针的隐忍和韧性,他相信终有一天墙不是挡在前方的障碍,而是竖立两旁的屏障。
终于,他的同理心油然而生,在同一时候,对墙的焦虑感慢慢释稀。
时间,20:09,还不会太迟。
2009.3.8凌晨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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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23日的夜报刊载一则国会新闻报道*:
副内长爆料出人意表 / 外劳涉罪案仅占1.87%
先不说副标题打得如何差劲,副部长在国会回答问题时引用数据何以说成“爆料”,重点在于标题说外劳涉案“仅”占1.87%,然后在导言中用感叹号强调:
一般人认为外劳常犯罪的观念要改变!
这里要讲的有两点:一、副部长曲解了数字的含义。二、这篇报道没有遵守新闻报道追求客观的原则。
报道说,内政部副部长拿督阿布瑟曼强调,过去5年涉及罪案的外劳人数,仅占总罪案人数的1.87%,且情况受到控制。
且不谈这句话中“涉及罪案的外劳人数”所指为何,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不同的概念“涉及罪案的外劳人数”和“涉及外劳的罪案”会混为一谈,是记者如实记下副部长的言谈,还是记者本身都搞不清楚,更可笑的是:“总罪案人数”,这是什么?涉案的嫌犯人数?被捕的人数?被带返警局协助调查的人数?恐怕要社会学家来说明一下。
接下一段是进一步阐明以上的事实,即副部长在国会下议院回答巫统而连突区国会议员问题的答复:从2005至2009年,每年有逾3千宗涉及外劳的罪案,虽然有关数目每年逐渐上升,但和全国15万至20万宗的罪案比较,百分比不到2%。
我相信这一段说的数字跟前一段是同一组数据。但是——
数学不是这样的。
更何况这是有关社会现象的统计学。
数字很简单,简单的人脑,容易被简单的数字欺骗说服、混淆迷惑。
如何看待分析罪案数字,社会学家、犯罪统计学者自有一套理论和方法。简单数字背后隐藏着许多不被看见的道理,有时候只有该门学科的专家看得见,有时候只要有点数学常识的人,就可以分辨出来。
1.87%是真的很低,不过百分率是一个比较数目,学过数学的人都懂,如果整体数目越大,同一个百分率的绝对值一定会增加;20万的1.87%只有逾3千宗,可是如果200万的1.87%,就是3万多宗了。
请问“逾百万”外劳涉及3万多宗罪案,其犯罪率是多少呢?
问题的症结:衡量犯罪是用犯罪率,而不是用某个群体在罪案总数中所占的涉案比例,对吧?(我没有学过犯罪学,只好斗胆抛砖引玉)当然,如果计算犯罪率,用副部长提供的数字,外劳的犯罪率的确比整体犯罪率来得低。
不过,罪案程度的轻重,单单从简单的一个总体数字是看不出的,试看:“外劳涉及的罪案,以结伙持械抢劫(29.8%)、谋杀(17.06%)及持械抢劫(15.79%)最多。”这三种罪案加在一起是62.65%!远超过一半!而谋杀、持械抢劫和结伙持械抢劫被警方列为严重刑事罪案,在外劳涉及的罪案中占逾半数!(对不起要学会用感叹号,虽然是很不好的语言习惯)还有还有,“有关数目每年逐渐上升”,用A来当成是B的偷天换日手法,请问副部长,凭什么说情况受到控制?这不是误导是什么?
可悲的是,记者被他聪明地利用了。
是不是真的受到控制,人人各有说法,学者可能需要费时研究各种因素和变数,既然尊贵的副部长这样讲,而且是在崇高的国会厅堂里说的,记者可以如实报道,但不应该加入自己主观意见,用价值偏向的字眼“仅占”、论断式的导言。
遇到数字,记者应该特别小心,不只是求证数字真伪和准确,还应该了解掌握其背后的含义。我相信这一方面经济组的记者会比较敏锐,但是其他记者的表现令人摇头。
除了没有追求客观报道,这则新闻也缺乏全面平衡的报道,既然阿布瑟曼是回答而连突区国会议员东姑阿兹兰的问题,和华都牙也国会议员冯宝君的附加问题,才“爆”出这些数据,那么请问他们俩提出的问题是什么?阿布瑟曼有针对问题而回答吗?
中文媒体只知报道这些数字语言游戏,结果传播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观念,我今天翻阅报章,英、巫文主流报章Utusan Malaysia、Berita Harian、The Star、News Straits Times都没有关于这则新闻的报道**,它们是有其他重点报道议程,还是根本不屑这类新闻,不得而知,只是显而易见,连主流媒体的内容差距都如此巨大,人民接受不同的资讯和想法,一个马来西亚长路漫漫其修远兮……
中文报是厉害,什么新闻都有,但就报道的素质,有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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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则新闻在24日各大中文报章都有刊载,除了东方日报和光华日报。
**附上有关新闻的各中文报章的剪报,包括南洋商报、中国报和光明日报。当然还有星洲日报。读者可以比较一下,谁报道中肯,谁在哗众取宠,谁的用词不当。
注:之前的文章包括本文都在针对星洲而发议论,其实没有任何偏见,不是搞针对,纯属巧合;下一篇也是有关数字的误导性报道的议论,是南洋商报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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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速写] 地下停车场
你有试过迷失在停车场里,找不到自己的轿车吗?
我就有。而且不是最近的事,可远溯至小时候一家人出游,逛购物广场后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对着每一层不同的动物图案,大同小异的停车位和满满的车辆,晕头转向,越找心越慌,成了童年阴影。
对了,是动物图案。大象啊,鱼啊,鸟啊,当年的金河广场,是除了安邦广场之外,一家人常去的地方。它的停车场,就是以动物的图案来区分。泊好车后,有了上一次迷失的经验,妈妈总是叫我们好好记住旁边柱子上的图案。可是每回取车时,总得大费周章四处寻找,有时还得上下楼梯,才发现车子不曾移动,是我们忘了位置与方向。或者是不是可以说,广场停车场的设计,迷惑了我们的心智,还是过于自信的心理,导致了理性的盲点?
告别了童年那一段恐怖的经历,近来又开始了在灯火通明的地下停车场找车的征途。以前还小,和父母及姐姐一共四人,找车时总是不会发表意见,就听着妈妈的嘟囔,姐姐的猜测,爸爸的固执和坚定的脚步,默默走在后头。现在长大了,车子停在哪里,要靠自己找。看着墙上的数字、符号、颜色,回忆刚才下车时触目所及的标志。人真的有错觉,有认知盲点,有感觉误区;难怪日常生活中我们错过一些人事物,一些细微的感情从身边飘过,没有留意,没有关心,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你觉得哪里的公共停车场最照顾使用者?The Curve?One Utama? Pavilion?KLCC? Times Square?一定不是谷中城,我曾在那里迷失了两次。第一次赶时间,想尽快找到车子,结果越找越急,越急越找不着,不相信车子会凭空消失,也不相信车子被偷,一定还在那里,只是我去不到。走着走着,问下问下,渐渐感到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然后那辆熟悉的蓝色小灵鹿就映入眼帘。
第二次在谷中城停车场找车,也是一个人。这次是看完午夜场出来,车少人稀,我的脚步声响清晰,我放慢脚步,放松心情,慢慢找吧,不急在一时啊。可是,当你离开目标不知道多远、还有多久才寻见,你会不由自主心慌、焦急、紧张。特别是你身边没有别人,没有人对你叮咛,当然也没有人对你囉唆。孤独感油然而生,空虚会谋杀你的自信。渐渐你会发觉,寻找的过程漫长,不重要;难挨,不重要;最重要的,你找到了吗?
那辆属于你的车子。
在公式化的广场地下停车场里,茫茫车海中。
2009.5.17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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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没有人想知道两线制吗?
——全辩观后感(原版)
(原文经删节后刊载于3月17日南洋商报言论版)
整个马大东姑礼堂都是人,包括台上的辩论员、台下的评审们,难道没有人想搞清楚什么是两线制吗?
我相信会有,可能更多的是大家都搞清楚了,所以就不当一回事,拿了辩题就开始辩论。
3月14日晚上九时,第12届全国大专辩论会决赛,由拉曼大学(正方)对垒马来亚大学(反方),辩题是“我国实现两线制,关键在于政党/人民”。
我觉得这个辩题有三个重点:“我国”、“两线制”和“政党或人民”。我国,也即是马来西亚,所以辩论应该在这个大框架下进行,双方辩手都没有离题,但是,当谈到两线制时,问题就来了。
“马来西亚”的两线制,是怎样的两线制?首先,两线制是什么?它是一套政治制度,还是一个选举制度?或者只是一个政治的模式?双方辩手没有给我们一个很清楚的说明,所以我只好很莫名其妙的听下去,一边尝试以自己的常识理解两线制。
边听边分析,我觉得,正方的论点是:只要政党能够壮大、坚持结盟,就能够实现两线制;反方的论点,人民的力量才能促使政党壮大和执政、决定政党轮替,两线制才能成型。
我越听越觉不对劲:难道我理解中的两线制是错误的?美国算是两线制的国家吗?如果美国人每一届总统选举都选民主党,没有政党轮替(当然并非不可能),它不算是两线制吗?评审之一的黄进发有一点很对,两个势力均衡的政治阵线和有轮替执政的潜能,才可算是两线制。菲律宾的人民力量推倒了埃斯特拉达选出了阿罗约夫人,可是他们“被两线制”了吗?
这样一想,正方会占优势吧。可是正方同学一开始就强调308海啸公正党、行动党和回教党的合作,全国普选大胜后结盟成为民联,隐然成为两线制的雏形,之后的一系列乱局,在在说明如果民联不争气,两线制无法落实。
这里我又奇怪了。正如刚才引用美国总统选举的例子,如果共和党逢选皆输,甚至连参众议院选举也输掉了,变成蚊子党,它还有两线制吗?有?因为美国只有两个党?不,美国不仅只有两个党。那为什么我会认为美国是两线制呢?政治权力制衡,政党轮替能力。马来西亚的两线制,难道只能由国阵和民联来完成吗?为什么巫统不可能和回教党合作,抗衡公正党、行动党、马华、民政党的联盟?政治上的天方夜谭,为什么有时发生,有时无法成真?
是人民吗?反方同学说得对呀,人民手中一票可以决定政权的更替,不过人民脑中成熟的思想,才是决定两线制能否实现的关键。只有成熟的选民,才有成熟的政治。
执政党企图破坏两线制的动作和反对阵线的壮大,当然也是实现两线制的关键。政党的合纵连横,会促成马来西亚的两线制模型。
问题是,谁的关键更关键。
是人民决定了政党的兴衰,还是政党影响了两线制的发展方向?
辩论不只是逻辑思维的运用,语言表达能力的考验,它更要求对辩题的掌握。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报章上的政治人物辩论时常常离题,在正式的(但是比较像在宣传)公开辩论会上也时常回避问题。原来都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啊。
在“我国实现两线制,关键在于政党/人民”的辩题上,你要告诉我政党或人民怎样在实现两线制中起到关键的作用,首先是要把“实现两线制”与你的论点结合起来,而不是由谁执政、谁有投票权等等我认为是已经混淆了的概念。所以,先厘清你对两线制的定义,这样你就可以说服我了。
全辩这次赛制的改革是可喜的,质询环节增添了法庭聆审的乐趣。对于质询的环节我有个看法:正反双方三辩的质询和小结时间各是2分钟30秒和1分钟30秒,如果一个狡猾的答辩方故意拖长时间,质询方可能会损失一个宝贵的问题,甚至整个环节只问到一两个问题;不妨将这两个环节的时间加起来,再补多一分钟,己方队友回答问题的时间将从中扣除,这样一来防止作弊,二来队友快速简洁的回答可以让三辩有更充裕的时间作小结(不过这个建议实行起来技术上有一定的难度吧)。
只有一个遗憾,决赛队伍表现悬殊,是更强的队伍之前已经被淘汰了?我可能错过了这次全辩最精彩的赛事,但我没有错过3月14日晚一个令我大开眼界的赛会。
20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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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超级烂影评
星洲日报娱乐版的编辑不知道是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是刊载本报记者的烂影评(不,星期刊除外)。
这一篇《艋舺:最幸运的是……》就像影评新手的作品,不算影评,只是观后感,而且不知是作者电影知识缺缺还是故意要写得大众化,遣词用句随便,不经大脑,什么是“精致有余,精彩不足”“一再使劲地挥洒非一般的酷劲”“一部非常浪漫化的黑道电影”“幕前幕后都极尽浪漫化这部电影”……
其实以上看了就算了,毕竟人人看电影都有自己的一套解读和文字表达方式。只是作者最后画蛇添足地庆幸豆导和周杰伦合作破局,又讥讽周董的演出。
问题是,人家都没有演,就说“不断令观众发笑的耍帅”“听不清楚台词”“很难想象演17岁的角色,会是什么样的灾难”,当初《说不出的。秘密》取得口碑票房,大家都追捧周杰伦饰演的学生角色,现在周杰伦在电影声势滑落,见红就捧,见低就踩,我不是周杰伦影迷,也觉得这样的所谓“电影酷评”简直不知所谓,是最坏的示范。
将没有成形的可能性拿来品头论足,末了还要取笑一番,自以为幽默,最好笑的是,在文中称赞赵又廷和阮经天的演技,将他们拿来跟平时在电视剧的表现作比较;却不知道要批评周杰伦的演技,也应该拿他和其他电影的表现比较,才算公平。可是他连演都没演,就被作者用“蚊咬”来比较“艋舺”了。这种事后诸葛马后炮的言论,收皮啦。
既然说豆导的表现可说上佳,难道一个“上佳”的导演无法让演员达到要求么?豆导和周董合作不成,自然有商业因素或其他考量,他挑选阮经天和赵又廷,必然也是看中他们的某些特质。
星洲副刊和娱乐版的排版一向为人所称道,有人更谓目前副刊做得最好是星洲。姑勿论之,我觉得副刊电影版做得最好的是南洋商报。不信而欲争辩者,请先订阅南洋三个月,才下定论。
电影版编辑不是说刊登一些美美的明星照片,把缤纷夺目的电影海报剧照在版面上精彩呈现,专访热门影片、知名影星,不时刊登几篇塞版位的影评,就可以交差了事。那只不过是娱乐组的事,星洲基本上没有电影版,有的只是星期刊里的影评版。
做好电影版不是一两天的事,它是一种长期的文化累积;电影既是娱乐休闲、又是文化艺术,还是一盘全球大生意。
把副刊的层次越做越下,“迎合读者的需求”,是等而下之的编辑;了解读者的心理和口味,引导他们发现新的风景,逐渐提高大众的品味,这才是副刊人应有的期许。
像这篇“酷评”,用拼音输入法还出现错字,“美术设计”变成“美术涉及”,赵又廷变成赵“由”廷,只能说作者根本没有对自己负责,一个连打完稿后都不仔细校对的记者,没有校正就上稿的编辑,对文字不敏感,没有思想深度的文章,一味以为美术排版和明星靓照就是一切的主管,唉!
耻辱啊,耻辱。大报之耻。耻为大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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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