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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1970後段與1980前段這段期間出生的孩子,個性特質中帶有一點新一點舊,一點借來一點藍色。
這一點新一點舊,一點借來一點藍色,並非西方新娘結婚時的穿著習俗。1970後段與1980前段這段期間出生的孩子,沾染過前一個時代的文化氛圍(一點舊),接觸了新一個時代的思考層次(一點新),卻偶爾感到格格不入(一點借來)而衍生些許嘆息(一點藍色)。
於是,1970後段與1980前段這期間出生的孩子,比1970前期的孩子多了一些乾脆灑脫,少了一些拖泥帶水;比1980後期的孩子多了一些穩扎穩打,少了一些跋扈自信。
中國作家葉傾城,那麼寫他的七十年代︰「…我们没法不是夹缝。没有上过山下过乡,不懂得饥馑,因此不敢妄说苦难;可也没遇到过物质极大丰富,童年的第一双球鞋不是也不可能是阿迪达斯。六十年代的,冷冷地说:“我们是喝着狼奶长大的。”八十年代的,呼哈着周杰伦的《双截棍》:“但我们喝的是可口可乐。” ……七十年代,一切都是来不及或者已过期。」
如果說每個年代都有自成一格的文化,那麼1970後段與1980前段這段期間出生的孩子呢。生長在資訊科技起步發展,世界向地球村邁進剛成行的時代,我們聽著阿巴樂團、木匠兄妹、萬芳、陳昇、草蜢等長大;後來也聽過黑眼豆豆、OK GO!、Vitas、周傑倫、盧廣仲等。我們看過《煙雨矇矇》《哀悼乳房》《鱷魚手記》等;也親眼目睹《那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女王—那些好女孩不懂的事》《為什麼女人愛哭,男人不看地圖》等佔據暢銷書排行榜。我們看過「亂世佳人」「北非諜影」「美女與野獸」「重慶森林」「旺角卡門」等;後來也看過「鐵達尼」「魔戒三部曲」「快樂腳」「門徒」「少林足球」等。我們吃過兩角(新幣) 一碗的麵條,十多元 (新幣) 一盤的意大利麵,也吃過兩百元 (新幣) 的吃到飽。
我們是重疊的一群。在六七十年代的當代文化熏染中生長,在八十年代的後消費主義中生活,在九十年代甚至兩千年代的新新思想涌起之際找一個平衡。然後再回頭懷念那些已經逝去的年代,那些泛黃模糊的畫面,總能讓心靈覺得溫暖。
有關懷舊的前言一不小心就拖太長。該輪到主角The Clientele,這把一點新一點舊,一點借來一點藍色的優質男聲出場。
The Clientele來自英國倫敦,前身為The Butterfly Collectors,散團後於1997年重組,目前成員有主唱兼吉他手Alasdair MacLean、鼓手Mark Keen、貝斯手James Hornsey、弦樂加鍵盤手Mel Draisey,前成員有已離團的Innes Phillips。
樂團主唱Alasdair Maclean人文氣質濃郁又漫不經心的聲線,聽起來像溫柔吟唱時的John Lennon。以復古情懷為樂團主要氛圍,以及清淡迷幻的音樂架構的The Clientele,聽著聽者會讓人聯想到遙遠疏離的民謠天才Nick Drake,行走在寂靜裡的Ian Curtis,Felt的Lawrence的冰涼寬廣,六七十年代與Beatles、The Who、Rolling Stone並列號稱Big Four的the kinks,甚至是漂浮迷幻Britta Phillips & Dean Wareham。但一旦曲畢,其納取前人的精髓融入自身的透徹本質,總能給予樂迷們溫暖窩心,又自成一格的聹聽體驗。
The Clientele成團後,1998與99年曾發行過好幾張雙曲七吋黑膠,同時在許多indie合集中出現,在倫敦indie圈匯集了大量人氣與知名度。直到2000年才把之前單曲與黑膠的歌曲,收錄在一起發行算是精選輯的首張專輯Suburban Light。彙集了歷年作品的「Suburban Light」,自始自終貫徹著黯淡迷離的安靜氣質,濃郁Lo-Fi用力瀰漫復古懷舊。從「I Had To Say This」的可愛純真,一整個約翰藍儂上身的「Rain」,深情款款又悄悄散發黑暗氣質的「Monday's Rain」,post punk曲風的「Joseph Cornell」,早期成名曲「(I Want You) More Than Ever」等,每一首都像播放自四軌錄音機的錄音磁帶,古老氛圍甚囂塵上的歌頌美好時光,卻又總能在縫隙中發現令人意想不到的小驚喜,例如後龐克的黯淡思緒,C86的粗糙塑造單純清新,更有重新包裝過的迷幻色彩,處處可見The Clientele的巧思。
「Suburban Light」之後,The Clientele陸續發行了幾張EP,卻都叫好不叫座。而2007年發行的「God Save the Clientele」,雖被評為完整性不如「Suburban Light」,依然橫掃了一堆榜單,並在樂評的推薦及讚賞下開始廣為亞洲樂迷所知。在專輯中The Clientele延續了dreamy風格,這次加入了新成員Mel Draisey,並邀請Lambchop的Mark Nevers擔綱製作。把CD放入唱機裡,就像按下投影機的按鈕,所有美好舊日時光在記憶之牆上演。第一曲「Here Comes the Phantom」甜蜜懮傷的唱著一個失約的故事︰" Someday and she’ll call again/But where can I go/Somewhere the wind will blow me/Back into the conversations/Promises and situations" 。若無其事訴說孤單的「Isn't Life Strange?」︰"Isn’t life strange?/You end up alone/I call my folks but there’s nobody home";任旋律流動不知名竊竊私語穿梭的"The Dance of the hours";零星鋼琴聲鋪陳畫面「The Queen of Seville」緩緩唱"It's gonna be a lonely lonely day";「From Brighton Beach To Santa Monica」絃樂與吉他的完美交織;disco-fied beat、gauzy keys、 jittery strings及searing guitar齊齊打造出活潑的「Bookshop Casanova」;溫暖女聲迴蕩在後「No dream last night」硬會把人扯入似夢非夢的境界。不得不提把「Dreams of leaving」擺在曲目最終的最佳編排,人生旅途的某件事某個人某個階段,說了再見卻不見得是完結,所謂新的開始不過是接續人生篇章,前進是唯一可行即使沒有方向,只好淡淡的說"Goodnight my angel of the dark … "
每一首歌都在陳訴一個故事,隨著最後一個音符fade out,在鋼筋水泥都市叢林的小小辦公室或房間,妳的心如湖水被風吹亂掀起對過去的想念,平復以後表面無痕而內裡激蕩。浮現心湖的那些片刻,依然可描繪當下模樣言語畫面,卻已在流光的漂移中消失不見。每當想起依然溫柔,卻隨之而來的椎心。
只是有點寂寞而已,沒什麼。妳或許會如此對自己說。只是,情緒越是壓抑越是激烈,孤單越是無聲越是喧譁,平靜越是努力越是暗湧。
蒼白而溫柔,平淡而寧靜,詩意而知性,這就是The Clientele。一點新一點舊,一點借來一點藍色的唱到聽者心坎裡。
許多indie樂團在花草形式逐漸氾濫,或曲風編製定型以後,急切的想要開拓新音樂格局。先勿論成效與接受度,例如在一眾shoegazing新興樂團中脫穎而出的Radio department,從This Past Week這張EP起,使用大量鼓機來製造節奏實驗IDM樂風,之後更減弱了吉他噪音層次,大幅度的展現轉換的野心。就像女子換了一身打扮化了截然不同的妝,能稍稍辨認原本輪廓卻感到些許吃力。相較之下The Clientele,則像在用音樂繪畫,繪畫著不同色調、不同季節的黃昏,或任季節與色調交錯,鋪陳出截然不同的夕陽面貌。無須抬頭,音樂一響起,就是熟悉的黃昏景色。
如果說Radio department是妳青春期時那個很酷很帥,哈煙彈吉他吸引妳目光的鄰家大哥哥,那The Clientele就是柔順乖巧的青梅竹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聽妳訴說自己單戀的甜美苦澀,在妳摔傷時不懂得如何安慰妳只好拍拍妳的手用單車送妳回家。很久很久以後,上了大學搬了家談過幾次戀愛,又是一個人回家的黃昏,妳忽然想起,那個妳扁嘴坐在單車後座,陽光灑過妳捏緊裙擺的雙手的微涼午後。
妳淚盈於睫。那時,妳曾以為距離妳一點新一點舊,一點借來一點藍色的late 20s,很遠很遠。
The Clientele - (I Can't Seem To) Make You 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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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lientele - House on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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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lientele - I had to say this
The Clientele - Voices in the 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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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me cuido tanto como dic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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