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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只能寫電郵給你。即使不確定你有沒有看,也知道你不會回。前天我寫說又夢見了你,夢裡你在人群中走到我面前,讓我拉著你衣袖很久很久。夢境很緩慢的流動到天明醒來時刻。這是這個月第五次夢見你,算不清是分開後第幾次夢見你。
昨晚如常工作到深夜,離開公司前拉開抽屜看見Leonard Cohen的CD,1979年Field Commander
cohen演唱會錄音那一張。這張屬於你的CD,在從前共同生活的日子被我拿來公司聽,就一直沒有歸還,直到如今。你曾把它與Leonard
Cohen的《美麗失敗者》一起放在公司座位上,然後慎重其事的說這是一套完整的象征意義。你曾在房間播放這張CD,隨著cohen的歌聲刁著煙唱memories,在唱到won't
you let me see, won't you let me see, you naked
body時,把坐在床上看著你自娛的我的睡袍扯下來,我愣了一下然後開罵,你若無其事回到書桌前喝啤酒。也記得你在《美麗失敗者》的第10頁的部份用熒光筆畫上︰「我們必須懂得勇敢的停留在表面上,我們必須學會去愛表像。」我一直沒有問為什麼,只覺每樣事物觸動人心的部份並不同。而這本書,我也一直沒有看完。
我們之間多麼多麼的不同,從認識之際就知道彼此非常的不同。初識之際隔著海洋,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們馬拉松似成天傳訊;你的簡訊直接了當語氣分明,我的簡訊總是黏膩而遲疑。我們之間的各種想法以及生活習慣大相徑庭,卻像磁鐵一樣正反兩極彼此吸附在一起。後來我思考我們之間是否只是宿命做的一個小實驗,在那時把我與你從世界上那麼多人挑出來聯結在一起,然後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看之後的發展,然後又興起像玩彈珠似的把我們彼此彈開彈得遠遠的彈到不同的區域。罪魁禍首的我被奪去了手腳只好慢慢滾動,循著自己的決心慢慢滾動卻怎麼卻再也找不到你。然後發現你已經跳入不同的格子,用渺無音訊隔絕我苟延殘喘的追尋。
於是像是一種無止境的循環。豁然個幾日,忘懷個幾日,平靜個幾日,焦躁個幾日,低落個幾日然後重複。而太陽昇起又降落依照它每天的作息,如我無法抑止的想念你渴望你的心情,在夜間無聲傾注開啟。痛得無法自己或默默流淚,微笑哭泣到面無表情。我沒有刻意堅定立場去遺忘去拋開或者等待或者執著,就像把身體平放在水面上,任浮力帶我飄向任何一方。我一直不諳水性,甚至怕水,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能力極限。
我失去了所有泅泳的力氣,不能退後卻也不能前進,只好停在原地等時間推進。而每一件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只像小小潮水淹過我的腳踝,水分最終都將在空氣中蒸發。也越對照出只有你能像月亮產生引力掀起狂波翻覆我的海岸。我遍尋不獲你,如一扇已經開啟的門遍尋不獲唯一的鑰匙,鎖不上所有眷戀關不緊所有失序還頻頻被門檻絆倒,跌久了就習慣這種痛楚。只是門還開著門板在風中搖曳,一點風吹草動都叫人驚心。
雖然我很清楚的你已經是珊妮的歌夏宇的詩裡唱的一張郵票離開了集郵冊就再也回不去。
某個被傾盆大雨驚醒的深夜,握著馬克杯坐在電腦前,看見阿因寫︰我曾想要與你手牽手的一起變老。我淚盈於睫。
我們第一次牽手在家鄉海邊,面對停泊港灣的鄭和號。那時並沒任何承諾,但夜深了風很大有點涼,彼此握著手搓著掌心交換溫暖。橋上燈光昏黃有人釣魚,只有車路過的聲響很安靜,如同我們牽手又再放開都很安靜。你後來來K城找我,送你離開之前我很想給你一個擁抱,但是你用眼神說不可以,我只好安靜的看著你離去的背影。你開車時我從座位下拿出CD匣換CD,車內只有樂聲飄蕩以及偶爾的交談。那些安靜似乎在提醒我們親密以外的禁忌,也似乎同樣在預言後來的結局,爆裂以後降臨的安靜。
安靜得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安靜得像回歸我們交集之前的風景,只餘我不甘平息的洶湧。想來哀傷的是我竟然沒有什麼憑據能證明我們的曾經。我只能把自己的手舉起去想著你的手。過馬路時一定會牽我的你的手。看電影時與我共披一件披肩讓我把手插入你的臂彎。我發燒時覆蓋在頭上測試我的熱度把藥遞給我的你的手。直直伸著要我幫你剪指甲的你的手。睡眠間環繞我的身體的你的手。幫我吹頭髮的你的手。與我一起上超市買菜一起做飯的你的手。在我生理痛時泡紅棗茶給我的你的手。尷尷尬尬送玫瑰給我的你的手。要專心工作所以拍拍我叫我先自己到一邊玩耍的你的手。
你觸碰的痕跡不曾磨滅,連一個無意留下的指紋都太清晰。你的手曾圈成我的全世界,捧著我最美好的光陰。我受了委屈飛奔過去你的手就能擋去所有風雨。你的雙手充滿了聲音在我的語音信箱一遍一遍播放。你的雙手擱置佔據每個位置。你的雙手穿越記憶的荒原成為現實裡最真實的臉。前幾天和姐妹們吃飯時說起我不管到城市的哪個角落都會想到你,也許我應該離開新加坡吧,也許要離開新加坡才可以忘了你。平常迷糊的維琪語出驚人的說︰到時妳可能又覺得太想念他所以只好又回來新加坡。
我笑了又覺得很哀傷。我是記得自己說過的︰逃到天涯海角逃不過對自己的質疑。
我已經沒有資格去問,我在你眼中到底殘留下什麼風景及余音。我明白也許只是一張嚴重刮傷再也無法讀取的CD,即使曾經珍愛的可以。所以我只能自私的收著屬於你的Leonard
Cohen的CD不還給你,慎重其事的成為毫無意義的象征意義。
我依然想要手牽手的與你一起變老。但那只是我自己的問題。其實我知道的真的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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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me cuido tanto como dicen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