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女兒

我想﹐我應該是睡了很久﹐最近才醒來。
醒來最麻煩的事情就是要做有理由的決定﹑講有內容的東西﹑聽有意義的聲音。
我開始會將房間收拾得很乾淨﹐趕在陽光射入屋裡前將床單拿去晒。
然後聞著充滿陽光氣息的床單入睡。
夢裡會有口窗﹐陽光穿透﹐洒落在一張床上。
可能時光就是這樣而靜止的。象玻璃缸裡游來游去的魚。
他們問我為什么不養魚﹖因為大家都在養﹐我的同事們。
我說我曾經養死一棵仙人掌。
那是一棵在我睡醒的早晨發覺它被老鼠吃剩幾根刺的可悲仙人掌。
是種仙人掌﹐不是養。有人這樣糾正我。
但我還是喜歡養﹐因為它比較有專注的成份。
但自此我就發誓不再養了﹐因為我總是專注不來。
包括專注的看完一本書﹐甚至對著一個人。
連夢都是很破碎的。
但我還是醒來了﹐在陽光下好好地干一番。
關於那些可以讓肚子溫飽的事情。認真又努力的。
那應該不是一個麻木的過程﹐雖然有人把它看得很痛苦。
頂多只是把自己藏在一個日復一日的日子裡﹐順著別人的節奏呼吸。
因為這樣子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
對我來說﹐被人發現是一件比較痛苦的事。
象玻璃缸裡游來游去的魚﹐無所遁行。
什麼東西都需要解釋﹑賦予意義。我害怕這樣。
因為這樣子﹐當找到合理的理由時﹐什麼都能夠變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真是陰森得象一隻在月光下叫春的貓。
我還是喜歡早晨的半生熟蛋﹐還有在陽光下反射的床單。
但必要時﹐我還是會講一些話(有時會講很多)。那也是一種隱藏的方式。
為一切不自由的而自由。
很多時候﹐我還是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個人。
自言自語﹑自行發呆。根本抗拒外來的聲音。
可能這也是專注的一種﹐但別人很難發覺。
這也是我所願的吧﹗在別人的理解以外游動。
這可能也是我養不起仙人掌的原因﹐養不起一種互動的關係。
當一切還在開始的時候﹐我就想結束了。
可能那也會養成一種遺憾﹑養成一種背叛。
而快樂的東西總是解釋不來的﹐也不一定是終極要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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