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女兒︱ @wan.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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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紀錄片就跑到了沙巴比打士(Pitas),從亞庇市區驅車而至只需將近四個小時,但兩地的醫療水平落差了將近二十年。高山、河流、崎嶇的山路,阻絕了原始與現代的連接,就如“比打士”在原住民語中的意思——“斷絕”。
文明斷絕了,貧困、落後便成了宿命。而新生命要在這個深山裏降臨,也要面對種種挑戰,因為種種的地理限制,讓比打士成為馬來西亞難產率最高的地方。
一個深山媽媽為了生產而需要面對的種種困難,是一般住在城鎮的居民所難以想象的。一個機緣讓我們認識了一個來自深山Maidan村落的小女孩——小諾,來到山下寄宿念書,因學校放假剛好要走路回家。我們為了要深入報導深山媽媽生產的故事,便決定跟她回家。而這一走,竟然就是八個小時的山路——
我一輩子都沒有走過那麼淒慘的路。因為我們這兩位來自文明城鎮的可憐傢伙(除了我還有一個攝影師),背著笨重器材全副武裝上路,怎知腳下的運動鞋時不時都被泥濘糾纏得舉步難行,才走沒一會兒便氣喘如牛,真是狼狽不堪。反觀帶路的小諾,只是背了個小背包穿了雙輕便的拖鞋,就算踩在泥濘上也應付自如,因為只要走到積水的地方過一過水,又可以輕鬆上路了,感覺就像小學生放學走路回家那樣平常的模樣。那時候強烈地感受到文明的繁重,誰才是真的輕安自在啊?
最痛苦的事是我們嚴重缺水,因為怕不能適應山民所飲用的水,所以自備了幾瓶水上路。但除了笨重地趕路,還要頂著大太陽工作:詳細了解情況、做訪問、拍攝等。而喉間的乾渴好像成了沙漠,無論喝多少水還是覺得乾燥。看著背包裏的水一口接一口地減少,雖然重量減輕了,但也開始為所剩無幾的水而擔心。好不容易在途中的村落看到販賣簡單飲料的小檔口,可是卻沒賣礦泉水,所以我們只能以汽水可樂解渴。可能對飲慣雨水、山水的原住民而言,要把水裝在瓶子賣,是件很奇怪的事,就好像把空氣裝進瓶子買那樣。在原始部落喝著一罐來自文明社會卻無法讓我解渴的可樂,讓我突然感到有些諷刺:人類好像在繞圈子做些多餘的事。
我們終于在傍晚時分走到了小諾的家,也順利趕在天黑前做完了採訪。我還記得當我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我的攝影師終于像洩了氣的氣球那樣跨在地上說:我不行了!我忘了我們是如何用剩下的力氣爬進原住民的屋子用餐、盥洗、安單,我只記得那天我們睡在偌大的地板上,睡到半夜有兩只小貓挨近來,舔了舔我就睡在我身邊了,我就這樣跟小貓睡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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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