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棄城之後︱ we're falling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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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靜止的風景,皆像平穩直立的陀螺那樣,在旋轉中恍若紋風不動。有什麼正在洶湧發生,而我們渾然未知。我們沿著曲折虛線,剪開海岸的形狀,隨著車子每一次的拐彎而左右搖晃。一如記憶中每一條通往海洋的公路皆是迷宮的入口。讓人想起一首通俗明白的歌。想起淡水薄暮的沙崙海岸,我們踩著軟沙(沙漏進我們的涼鞋),經過空置的養馬欄,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些燃放後仍插在沙地上的煙火筒,然後安靜地站在那裡,聽任浪潮一陣一陣地閃動微微的折光……那些,那些看似靜止的風景。我們每次都站成一列,把臉朝向那因為太遙遠而灰朦朦的天的盡頭。好吧。那麼我們就決定了這樣一直走一直走到海邊去吧。一路經過數字遞減的藍色路標,然後滑進那框明晃空鏡——長長的堤岸、天際線、海浪聲,連樹都顯得有些孤獨起來——那也許即是我喜歡看海的原因,所有的景物彷彿都暫時自現實脫離,和城市的景象何其不同,有一種單純的、不必更多言語的寬容。然而烈日總是令人氣餒。瞇著眼,好像什麼都在日光明晃底下騰騰蒸散。讓我們慢慢地躲進自己的影子裡去吧。再退後一點。再退後一點。會不會有人發現,那道筆直的天際線不小心被我的相機拍成正在傾斜的坡度(雲朵和輪船嘩啦啦滑落下來),像原來直立旋轉的陀螺終於乏力甩開了支點,暈眩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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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字一字聽到自己的文章被字正腔圓地唸出來,還真有點難為情。或許是因為我總是以為自己的文章從來就不適合用唸的。那些零碎的沉默時光(有時連放音樂都會分心)所敲打出來的文字,彷彿皆沾染上那種散漫而沉悶的氣味;或許真正令人難為情的是,那年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其實只是為了贏張機票和阿碗一起到台北去玩,那近乎投機的動機,而讓那些飄散空中的字句如今顯得如此淺薄矯情。
我的九份,早在二十歲那年,我坐在窗沿任由細雨如綿絮飄進窗內的那刻,就已經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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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已是你置身的島嶼,應許之地,人們穿著紅色的上衣,聚集在馬路上搭帳篷,夜晚就這樣漫長起來。然而外頭卻老是下著雨,水滴在車窗上舖成一片毛玻璃那樣的迷濛。離開台北的那晚,凌晨五點半獨自一人乘搭往國光客運的計程車,經過空盪的廣場,經過那綴上旋轉警示燈的路障,被封路的警察指往另一個方向,就這樣彎成一道和人潮錯身而過的弧線。像這座城市曾經和我的錯身。像我曾經亦和他們一樣擠身於此,倒數上個世紀最末端的時光,抬頭就看見煙火燦爛開放。如今你亦步亦趨地尾隨著我,來回走在我曾經一個人低頭彳亍的街。我們抱著枕頭和床單(有新買的氣味),提了一整袋的電插頭、洗潔劑和壁紙,像正在尋覓著另處綠洲的遊牧的新婚戀人,而讓我錯覺了那天晚上和小說家們在那奇怪地劃了禁煙區的台北酒館裡聚首的情景,其實比起文人聚會,更像是一次祝願我們幸福的,溫暖而熱絡的晚餐。我們乘搭捷運,在車門伴隨警示鈴聲緩緩關上的那刻驚險地側身鑽進擁擠的車廂。我們把零錢叮叮咚咚地投進公車的錢幣箱裡。我指著窗的外面,那既是我曾經耽溺的城市哩。我牽著你,用一種倒退的方式飛翔。公館。汀州路。西門町……時間漸漸剝落,抬起頭就是巨大的廣告布幕。(誰代替我撫摸那柔軟的海浪?)我們走進那老人長年低吟佛曲的地下道,卻恍然忘了應該往左還是往右。學校的人行道新舖了會如星光閃爍的石磚,遠遠看去真是好看,走著走著就眼花了。我們累了就坐在那裡看著人們接踵經過,你轉過頭,彷彿不放心,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將我的襪子收在哪裡。雨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陣又停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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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著陸之後,我必須要將手錶的時針調慢一小時。心裡泛起了一種奇特的想法:我們的時間由此是不同的了。(你那邊幾點?)像是又回到我過去沉迷了一整年的時間命題,那樣置身在隔壁的奇怪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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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死一個藝術家,並且冒充他,住進了隔壁的房間。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