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遊戲︱ 翁婉君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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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可知道有個族群說來可是善類,他們在忠於自己的喜好時,養活了社會上的另一個族群。被養活的那個族群,俗稱他們為“米飯班主”,而他們的真實名字叫“迷”。說他們的善良沒有貶意,和那些總是忌妒和瞧不起人的族群相比,“迷”不帶一絲敵意地欣賞他人的善意反而讓人舒服。
“迷”們大多正值最純真浪漫的歲月,他們熱情、善感,偶爾帶著偏執與瘋狂。平日,他們表現得非常自信,彷彿一旦确認了自己的美學就不再動搖。然而在堅定不移地相信之前,他們或許被慫恿過、被灌輸過一些觀念或者被影響過。就像羊群心態──有一天,你在人潮洶湧的廣場上,突然抬起頭看向天空深處,只要你稍微持續久一些,路人們會跟你一樣抬起頭,好奇是什麼讓你抬起頭瞻望了呢?
除了被養活的族群之外,其實還有另一個族群,悄悄當起“迷”的老師,日以繼夜地把某些觀念和審美價值制成光束和信號,在“迷”的太陽穴鑿開一個洞,然後像灌腸一樣把光束信號灌進去。到了某一天,當那些光束和信號達到了某個份量,“迷”便像被上了發條一樣,自動開始他們的崇拜行動。
風雨嗎?暴烈的陽光嗎?囉哩囉唆的父母嗎?破洞的錢包嗎?這些都不曾阻撓他們對夢和美的追尋。有人納悶他們怎麼可以瘋狂到為了偶像的一個簽名而在月光下擺個睡袋渡過一個細雨綿綿的夜晚。有人說他們沒主見,懷疑他們的崇拜真的經過嚴密的叛斷了嗎?還是他們就是如此唯美夢幻,無法讓人理解的崇拜行為所深埋的,是讓一切美的事物掩藏現實的不足與平庸的意義。
我不知道是誰賦予他們這個名字──迷。這像是在透露他們暫時轉進了青春的某道巷子,迷路了──像是在說他們被迷惑了呢──抑或隱射他們就是容易為某些事物著迷的族群。
而我其實不小心來到了“迷”的國度。看過年輕飛揚的“迷”們在新光三越的香堤大道上站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為的是讓五月天在新專輯上留下筆跡。還看見過夢想有個帥氣情人的女“迷”為日本傑尼斯的News排了十二小時的隊伍買那唯一一場的演唱會門票。
而還沒說的是,其實我也是“迷”。
(二)
在我還穿著白衣藍裙的時候,便曾為了幾個偶像作出參加歌迷會、去簽唱會這些舉動來。然而,當年齡漸漸增長,我以為到達了已經可以生小孩的年紀女人就會稍微變得理智一些,而理智則會讓我不再為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抑或一把迷人的歌聲而瘋狂不已。
然而然而,我的理智都在同學把日劇《改造野豬大作戰》借給我的那一刻開始瓦解。記得同學把日劇借我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話:“這部日劇是青春喜劇,你可能會不太喜歡。”台灣人說話向來客氣含蓄,同學言下之意或許是──這部日劇或許不適合你的年齡哦。只是,我即使尷尬也必須承認,這部日劇恰巧是我喜歡的青春校園劇。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至今仍十分懷念那段讓人目炫神迷的年少歲月。中學畢業以後,我就從未停止地迷戀一切以校園為主題的電視劇、電影和漫畫。而我那沈寂許久的偶像崇拜行動,即是被《改造野豬大作戰》所重新燃起的。
山下智久──我的新偶像,讓我與闊別了十年的自己重逢。
當我自以為已經跟得上時代腳步並語帶炫耀地問我室友知不知道山下智久的時候,我室友毫不訝異地說:“當然知道啊!他很紅。”這才讓我發現,原來我真是落伍太久了。基本上,我室友給我上了許多偶像課程──告訴我日本傑尼斯事務所是美少年夢工廠,告訴我山下智久要來台灣表演了哦她的小表妹早上六點就去排隊買演唱會門票,還告訴我可以在哪裡找得到偶像的消息和相關作品。
偶像話題,成為我跟那些比我年輕許多的台灣新朋友拉近距離的手段。有時候,我和室友還會為了“到底錦戶亮(她的偶像)和山下智久哪個比較帥”這個問題而爭論一番。而她老是在最後關頭拋下一句“想不到你會喜歡山下智久這一型的就是了!”作為收場白。
我常在想,或許我的內心重來就是個小孩。我必須承認,我為自己還會崇拜偶像這件事而悄悄感到開心。崇拜偶像是只有青春才會做的事。而當我迷上了山下智久之後,我知道我僥倖地拉住了青春的尾巴。直到有一天,我不再為任何事物著迷,那或許即是我跟我所有的熱情道別的時候。所以,要不是我暑假在大馬而錯過了排隊買票的時間,我想我還真的會擠在一群年輕人之中,為山下智久吶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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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手好閒者。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