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個部落之後︱ 林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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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十二點按下計時器
倒數一種無可避免的傷心
明知將願望浪費在不會實現的事情上
只是徒增傷感而已
我卻又在這二十四小時裡
放縱自己傷害自己
刪去那份失望
至少耳裡還留下祝福的話語
我以為我可以在妳心上建築一道長城
守護那份完美之中的完美
到頭來被放逐的是我
國境以北遊牧
蘇武至少還有殺死一頭羊的能力
原諒我天生不是做英雄的料
沒有真愛加持的我功力平平
神劍劃下那塊沒有吃過一口的蛋糕
帶著遺憾剌進自己心窩裡
挖出那份不存在過的重要
做隻沒有剌的蠍
普天同慶我的百年孤寂
斜著走路的蟲也會嘲笑我的懦弱
吟唱蒸發胸口的痛
歷史上失敗者總是被忽略不計
生日這天
我要在曾屬於我們的天空
升起一座太陽
從此在沒有妳的世界裡永晝
[ 點閱次數:3831 ]
我的求學經過
吳美雲
看到女兒從外婆家搬回來的舊相片中,我找到了一張當年遠赴重洋求學時,和父母在機場拍的相片。相片里的我,留着一個大捲髮,戴了一個大眼鏡,身上穿的還是阿姨連夜給我作的綠色褲裝,要說有多土就有多土。而爸爸媽媽則一副鄉下來的老實人的樣子,規規矩矩的站在我的兩旁,三個人臉上都沒什麼笑容,更像沒什麼表情似的,沒有離別時的不捨,也沒出國的喜悅。這是我第一次要搭上大鵬鳥,飛到遠方的國度去,而我竟沒有任何的激動與興奮的表情,看來當時的我還蠻酷的,有中華民國總统夫人周美青的酷样。
看著看著,我的思緒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的一個小鎮上。這是個很小很小的小鎮,說是個鄉下地方也不為過。我那時正好小學畢業,而且還是全校第一名畢業的喲!在當時的社會,女孩子畢了業,不是留在家中幫忙,就在當地的馬來中學求學,初中畢業後,就等着媒人來說媒,準備嫁人去了。就算有幸交了個情投意合的男朋友,也只能等著別人對你指指點點,以流言將你謀殺吧。在這麼個封建,父系那麼强勢的社會裡,我這麼一个小小女子能有什麼作為?能在當地唸完初中,就該準備嫁人了吧。
在我的小小心靈裡,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我的人生不應只有這樣吧,你應該向家裡要求離開這小鎮,到大城市去。更何況小學畢業時,我的英文老師一直告訴我說我是可以唸書的小孩。可是,我還是卒仔一個,什麼都不敢說,每天只能安安靜靜,勤勤快快的幫母親做家事。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眼見再過三天假期就要過去了。我還是一如往常般做著家事,洗衣,掃地,洗衣,又掃地的,腦中沒什麼計劃,倒像個機器般規律。那天早上,我如往常般在洗衣服,四周鴉雀無聲,寂靜得讓人害怕。此時聽到老爸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終於停在我的面前,此時我仍是只保持蹲着洗衣服的姿勢。只聽得老爸說了一聲:"你想不想唸書?"。頓時我是被攝住了,心中直在想:他是在問我嗎?是嗎?幾秒鐘的時間裡,我不假思索,斬釘截鐵說了一句:要。此時老爸什麼也沒說,轉頭又走了。留下我在那兒,衣服也洗不動了,只覺得全身無力,原本身體裡所有的力量好像都放在剛才的那個要字上面了。接下來的幾天我還是一樣過着我女傭般的日子,洗衣,掃地,掃地,洗衣…。
三天後,老爸叫老媽替我整理行李,他就帶着我搭上往北海的公車,再轉搭渡輪到檳城來了。檳城對當時的我而言是個很大很大的城市,而我也相信它有好大好大的寶藏,等着我去發掘,去吸取。我帶着一顆好奇的心,住進了一位寄宿人家的家裡,而老爸也只交給了我一些錢、叫我省着用,下個星期他還会再過來看我。就這樣,老爸又回到鄉下,應該會更努力的賺錢了。因為,他有個女兒,將在大城市-檳城求學,花的可不是小錢。現在回想起來,老爸好像沒有提醒我要好好用功讀書,而且錢不容易賺。真該感謝老爸對我的信任。
在檳城的六年裡,三年初中,三年高中,我一直都是努力的唸書,也時常會提醒自己,別讓老爸丟臉,老爸是冒着被全鎮人取笑的危險,破除傳統的重男輕女觀念,誏女兒離開家鄉到城市去讀書的,我若沒有點成績,怎對得起我這一向好強,永不向惡環境低頭的老爸。
初到檳城這大城市,優秀人才比比皆是。我雖是猛龍過江,開始時我也難敵地虎,被分配到B班去。這對一位年年拿第一,更是以全校第一名身份畢業的女狀元而言,頭是抬不起來的。我放棄了所有的娛樂,其實是沒朋友,當年那有電話,FB可以和老同學連絡,要連絡也只有書信往返而已,但通信是要用到邮票的,那是一份很大的開支,也是奢侈的花費,說什麼我都不可以將生活費拿去買郵票。因此唯一的娛樂就是耹聽’ 麗的呼聲’。一年的努力,隔年我就擠到A班去了。從此下來的五年我都在A班混日子,當年每年都會依成績好壞分班,只要沒掉班,老爸就一直相信我是有好好用功讀書的。
事實上,學校功課以外的時間,我最愛和一位同窗六年的好同學一起騎脚踏車四處遊玩,尤其是植物園及舊關仔角,是我們兩個最愛神出鬼沒的地方,還有檳城的各大電影院也是我們的棲息地。初中時我們倆個瘋狂地愛看電影,所有邵氏電影我們幾乎沒放過。每回我們都會將零用錢存下來,以便買個最便宜的電影票,當時要35分一張票,而我一個月的零用錢是20元。因此,可以想像需要有多節省了吧。
沒多久我們又發現中路有個國書館,裡面藏有不少的書,而且在那兒看書不用錢,帶回家若依期還書則只需要5分錢,我們倆個就這樣開始瘋狂的看書了。說看書,事實上看的都是那時師長眼中的閒書,如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等,而巴金,魯迅,瓊瑶,依達還有舒雲等人的小說,我們也都看過。也因為自己好在學校所作文上表現自己的文藝氣質,竟被學校導師叫去問話,阻止我再繼續看瓊瑤小說,說是會殘害年輕少女的心,會讓人無心向学,也因為這樣,我們將看言情小說的行動轉到地下,在學校的作文裡,永遠是正經八百,規規矩矩的八股文了。就這樣,我的中學生涯就在學校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方式中完成了。高中畢業後,成績還算可以見人,因此這回膽子可真大起來了,直接告訴老爸我要出國唸書。這回是輪到老爸不假思索的,頭也不抬一下說:"好。"。
這泛黃了的相片,勾起的記憶還真不少。
我的悲慘故事
林韋地
這個夏天,在結束了短短十天假期後,我獨自一人,帶著超重的傷感,搭飛機從檳城回到英國。想到一下飛機就要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在經過新加坡轉機時,便在機場逛逛想買份手信給她作為畢業禮物。
逛著逛著,便走入一家精品店裡,我這人對名牌精品沒有什麼研究,但我知道這是老媽喜歡的牌子,應該是不錯的。招呼我的店員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因為我的英文不好,我就用華文問她有什麼好介紹,她便選了個包包給我,我看那包包還不錯看,便沒有猶疑地要了。付賬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做到了生意心情好吧,那阿姨竟然說我的華語很不同,好像帶有台灣的腔調感覺很好聽,問我是哪裡來的。我心想:和新加坡的華語比起來當然是好聽太多了,但我只笑笑地說我是馬來西亞人,現在離鄉背景淪落到異鄉打工。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里程碑,證明自己已經真正長大懂事了,我想我的里程碑就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變得很少向別人提起我曾在台灣念過小學這回事。因為在台灣念過小學,小時候總覺得自己是旁人不同的,不懂愛提陳年舊事這習慣和遺傳有沒有關係,我歷屆的女朋友們都很可憐地要聽我不厭其煩地一再重覆我十三歲的悲慘故事。
那是一個悲傷的季節,不是因為香港重投共匪的懷抱,而是因為那個夏天我沒有暑假。我們家為什麼會突然從台灣搬到馬來西亞去到現在都還是一個謎,我去問老媽,老媽就叫我去問老爸,老爸就靜靜沒有話講。老實說,那時的我比那時的香港人還更天真,在台灣的最後一個月,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會很美好,對未來充滿樂觀。
我整日嘲笑我妹愛慕虛榮,小小年紀就死愛進檳華這種所謂名校,其實慚愧地說那時我也以為回檳城後是要去念名校鍾靈,只是那時的我獨中國中傻傻分不清楚,就和Robinho以為Man U和Man C是差不多一樣,而且在獨中念得好就可以轉到國中去了。見鍾靈獨中校長的那天,校長也只是一味稱讚我是台灣小學畢業的,華文應該已經有這裡高中的程度,讚得我飄飄然也覺得自己一定沒問題。
不過那時的我不知道的是鍾靈獨中是有獨中之名而無獨中之實,全部的科目除了華文英文都是用馬來文教的,而且鍾靈獨中的初一事實上只是預備班而已。第一天上課就運氣好遇到馬來文老師給我們小考,錯一題要訂正十次,那天考了三十題,回家就要訂正三百次。當天晚上花了好幾個小時好不容易把一堆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的符號抄完,隔天早上交時卻被馬來文老師罵個臭頭,問我怎麼可以用紅筆訂正,只有老師才可以用紅筆,學生用紅筆是不尊重老師的行為,罰我回家重新訂正過。問題是隔天別的科目又有小考,我不會馬來文什麼都看不懂自然又是全錯,舊的訂正加上新的訂正我回到家寫到半夜一兩點都寫不完。
兩個禮拜下來,我在鍾靈獨中的生活就是訂正訂正又訂正再訂正然後又再訂正,我發現這樣下去不行,自己上了中學除了訂正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學到。不過我比香港人運氣好的地方是,那時候的我年紀輕輕就懂得要爭取前途自決,鼓起勇氣和長輩說我不要念了。
之後我就自動自發地不去上課,在家裡蹲,心想天地之大,竟沒有一間學校容得下我。過了大約一個星期多吧,終於有消息了,說學校找到了,可是不在檳城。我想應該是我先天資質不佳又後天努力不足吧,才會在求學路上落得沒有選擇的境地。就這樣,十三歲的我,離開了家,我們一家四口就再也沒有住在一起。乍聽之下好像很委屈,可是老媽念中學時也沒有住在家裡,老妹更強念小學時就不住在家裡了,所以我只好很哀怨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初到大山腳時,只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小的鎮,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地方待多久,心想若再念不下去就回台北去吧。記得第一天上課是在九七年的八月一日,只上了半天,就跟大隊出校門到大士爺前賣彩票,帶隊的班導師是一個台灣畢業的中年男子,彩票也不用我出手就有一位女同學主動幫我賣完了。回到家看著全新的課本,只覺得看得懂課本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沒三兩下就把課本全部讀完了。原本令人頭痛的馬來文也沒那麼煩了,第一次段考我全部選A,也給我拿了四十分,還不是全班最低份,原來老天爺是真的會保佑好人的。
只是有些不同仍舊不同。那時候還沒有BM Plaza,要搭巴士要走一段路到Utama去搭,途中會經過一條長長的舊街,左手旁盡是些門可羅雀的金鋪,老舊的雜貨散發著濃臭的醬油味,令人作嘔,但總是有些流浪漢不以為意地對著路旁的水溝小便。每次搭巴士,我上車時都會投個五毛硬幣,然後便找地方坐下,可是有次卻被個馬來司機叫住了,用馬來話問我要去哪裡,我知道自己要在Mak Mandin下車,卻不知道要怎麼用馬來話發這個字,臉紅脖子粗了一會兒,便很尷尬地跑下巴士等下一班,留下那司機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自己倒底說錯了什麼傷害了這幼小的心靈。
過了一些日子,同學們還是弄不懂倒底我是個假台灣人還是假馬來西亞人,因為是假的,所以我總覺得自己和身邊的人格格不入。而大山腳實在是太小,我竟然遇不到一個會讓我為她瘋狂的女生,這讓我想起了己說了再見本早已應被遺忘的人,而這份心情,我卻不知該向誰訴說。那時候的我還沒學會逃避孤獨,出去吃個麵,明明同學朋友都在,我也是自己坐一桌。有個學姐來問我,是不是一個獨行俠,剎那間我才頓悟,自己獨自一人思念著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人,是多麼酷的一件事啊。
於是我開始寫作了。
買一個名牌包包送給女生,勾起的記憶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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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一人回到這廢墟裡,累得倒在落葉堆中,再也站不起來,只好在僅餘的力氣在嘴邊的土地上挖出一個小洞,對著它唱歌,我不愛了,自己寂寞寂寞就好,副歌要小聲地用假音唱,為了不讓他人聽到我在唱著什麼,如同為了不讓這世界知道我在寫什麼,我要讓自己的文字變得更有詩意。
若寫作的意義是因為現實生活中得不到,或許現在是我該開始書寫妳的時候了,至少我的文字可以證明我還活著,若人生是一部小說,可惜我沒有辦法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預知自己的結局,閱讀本身有它自己的樂趣,把輸贏看得太重的我卻顯得很小家子氣。在買定離手以後,我已一貧如洗,殘忍的是愛情不是堆積木,籌碼多疊得高就贏,作莊的妳又何苦流露出憐憫的眼神,不如在掀開底牌,勝負底定之前,任由我故作姿態的離開,證明我沒有天真到認為最終會是自己贏得獨一無二的大獎。
突然很想見到妳,所以我在關機之前上網瀏覽妳的照片,於是我看到了妳和他的合照,還有妳和他的合照,提醒自己來不及趁與妳要時拍下一張屬於我們的合照。妳無時無刻總是開心,我卻只能在不到三分之一的幸福中汲取快樂,飲鴆止渴。戒不掉那種美好,我列印出一道泛黃,剪掉那些令我傷心的多餘,滿足我天蠍座專有的佔有欲。
為什麼他總是神聖不可觸碰,為什麼妳總是提起他的好,為什麼消失的他竟值得妳去尋找,為什麼總是有人比我更重要。如果明天我患上絕症就好了,或是後天出車禍全身不遂也不錯,我齋戒沐浴,衷心祈禱,虔誠地求衪賜給我一個藉口,我寧願聽到世人替我婉惜,也不要面對燃燒生命全力以赴以後,自己卻仍是在妳的博愛面前一敗塗地的事實。幸運的話,我還可以活著看到妳為了我難過,又或者,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在我枯燥乏味的言語治療妳的失眠後,我要履行我的諾言,作顆在遠方悄悄熄滅的星。對不起,是我的問題,因為沒有輸過,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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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這條路 吳美雲
今天有位病人,或許是仗着她是我娘家的鄰居吧,居然打了通电話給我護士說要開一天病假單,我立刻請護士拒絕了她。要知道醫生沒有經過診療是不可以開病假証明的,但這種事在馬來西亞卻層出不窮。記得初開業時常會碰見要買病假單的,經過我多次的努力解說及拒絕後,這種現象現在是比較少了,只是少數病人,多次拒絕後還是不清楚這種行為是魯莽而且不正確的,某個程度上對醫生而言也是非常沒禮貌而且欠缺尊重。或許在該位病人的心裡,覺得醫生是自己的鄰居,醫生就得答應她的要求,若不答應,便是不夠義氣吧。
常在報章上看到許多的醫療糾紛,不分靑紅皂白的,醫生總是被指責的一方,因為醫生在社會上的地位較高,經濟水平也不差,所以社會對醫生的要求都是超高標準,醫生最好都是要有善心,耐心,語氣要溫和,要能滿足病人所有的有理和無理的要求,最更要的是收費要低,或免費諮詢,這樣才算好醫生。
其實,要當一位醫生,談何容易,從小功課要棒,別人在遊樂時,我們得好好用功讀書,要努力去記,去背,凡事不能掉以輕心,以求能誇過入學門檻,進入醫學院後,學費就是個寵大的數目,少數幸運者拿到政府獎學金,不然,父母就得省吃儉用,或是犧牲其他子女的求學機會來供一位醫學生的學費。而七年苦讀,壓力之大又有誰知道,許多醫學生在這段苦讀的日子里,健康亮起了紅燈,也有人因精神壓力太大而崩潰,因此退了学,進入精神病院或自殺解決了自巳的生命。這些事情都時有所聞,但他們醫學生涯劃下了句點,也只換來人們在聽到時的幾句惋惜声,沒有報章雜誌會去做後續追蹤,或再去探討它背後的故事。那些順利念下去的醫學生們,又得努力再努力,因為在畢業之前他將面臨他人生最大的關卡,他必需考過了,拿到醫師執照才能行醫。在過不了這一關,之前的七年努力都泡了湯,當不了醫生了。
畢了業,實習的路不好走,班一值往往就是三十六個小時,碰到住院病人多時,徹夜都別想睡,需把所有的病人看完,病歷寫好,檢查報告追回外,還得抽出時間翻書,整理,以免在隔天的晨会上被資深的醫生叮個滿頭苞,稍表現不佳,主治大夫還可能讓你在總住院醫師,住院醫師,實習醫師,醫學生還有護士面前難堪,先是大力將病歷摔在地上,嘴上再來個幾句諷刺的話,讓你恨不得有個洞鑽進去。此時自己一方面為未做充份準備而心虛,另一方面又氣主治大夫為何如此不近人情,不體諒自己昨夜值班,累得像頭牛,根本沒時間多作準備。
一年,二年,三年的住院醫師當完了,準備升總住院醫師時,又是另一場硬仗.
醫院會評估你寫了多少論文,與上司,下屬,甚至周邊的醫護人員之間的互動如何,再來個口試評分。有幸升上了總醫師,那也是你一腳踢的時候,才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全院各個病床將由你來分配,碰到病床不夠,分配不均時,不是這個主治大夫叮你,就是那個主治大夫刮你,甚至向上報告你辦事不力,因此你得疲於奔命的出面協調,安撫,解釋,多陪不是。
半夜,住院医師處理不了,或是需要急救的病人,都得叫你現場應戰.
在你忙了一整夜後,隔天還會被主治大夫駡說為什么沒通知他。但若你真的在半夜通知了他,保證你會先遭一頓怒駡,再一陣羞辱,好的上司会聽你的報告,脾氣差的會掛你的電話,隔天還会在晨會上参你一脚,讓你只覺得自己這個總醫師根本裡外不是人。
這四年期间,除了上班,值班外,還得努力唸書,要準備專科的考試了,幸運考上了,還得視醫院是否有缺,才能進入自己想要的次專科,若沒缺,則需一等再等,等上好幾年都稀鬆平常。若沒考上,那只有另謀出路,當個開業醫去。
到此,走完這條漫長的路,基本上也只是讓你成為個主治醫生而已,是不是能成為一個好醫生還要看個人造化。
對那些有志當醫生者,或有意栽培子女走這條路的父母們,在踏出這一步前,還是該三思,好好考慮後再作决定。
學醫這條路 林韋地
雖然在老媽面前提老這個字有點不禮貌,可是也許是因為認識太多小妹妹了吧,最近真的覺得自己很老,其中一個老化的徵兆是我已經不知不覺地習慣別人叫我作Dr. Lim了,如果是換作從前我聽到別人喊"Dr. Lim!"我一定會以為他叫的是我爸,可是我現在聽到別人這樣喊我也會不自覺地轉過頭去看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唉,開始經常嘆氣也是另一個老化的徵兆。
從中學畢業後踏入醫學院開始算起,我在醫學這條路上掙扎也有七八年了吧。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沒什麼特出之處,若要說在醫學院時我和其他醫學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就是我有對也是當醫生的父母吧,每次別人知道時都會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以為我一定很厲害,我就會已自身舉例機會教育他們遺傳這回事是不可靠的。
因為有對當醫生的父母,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對醫生這行業有什麼錯誤的期望和認知,知道當醫生工作辛苦,賺得也不是很多,知道醫院是個黑暗的地方。雖然我沒有跟隨我父母的腳步去台灣,可是醫學這條路去到全世界哪裡都大同小異吧,別人都出去玩去把妹時我們醫學生都躲在家裡或圖書館準備下一次的考試,因為花了家裡這麼多錢如果考不過被開除就可以去跳大橋了。到好不容易畢業以後以為可以開始把妹了,卻發現自己被小妹妹嫌棄自己太老,因為大學念太久,而且大部份時間都在念書,不知不覺就變成一個枯燥無味的書蟲。就算自己運氣好,好不容易把到一個小妹妹,這戀情也不會維持太久,因為自己每天都忙著要值班看上司和病人臉色,有多餘的時間也要讀書準備專科考試,根本沒有時間陪她,很快就被女生甩了。以為當個醫生可以很風光,但根本不會有女生因為自己是醫生愛上自己。更慘的是,本以為當了醫生後就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但當你想不當醫生時就會有一大堆人來阻止你,說你付出這麼多金錢努力青春才成為一個醫生,突然說要放棄是不是瘋了,放棄了就負上浪費社會資源的罪名,和殺人放火沒兩樣成為別人眼中的異數,你才發現這是條不歸路,走了,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了。
當醫生這回事的付出努力和投資報酬率不成比例,但學醫這回事卻完完全全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醫學裡很少有什麼很難讀了幾遍還看不懂的東西,考得好不好就只是看自己有沒有花時間下苦功去讀去記而已。畢業後作個醫生,無論你家世如何父母親是不是個醫生,在醫院裡也是由小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因為醫術這回事,完完全全就是取決於一個人的臨床經驗。你可以是個書讀很多,過目不忘的天才,但在醫院裡,還是要聽上司的,對前輩要完全服從,因為他看過的病人比你多,比你更大可能會作出正確的決定。所以,一個男醫生的醫術,是和他頂上頭髮的數量成反比的。
常常聽老媽說醫學這條路很辛苦,叫人念醫之前要三思而後行,有趣的是,她明知這是條歹路卻又沒有阻止我,還要一直強調我念醫是自己的決定,和她沒有關係,可是若不是從小父母的影響,我應該也不會念醫吧。記得畢業典禮時,別的同學的父母都很開心,覺得自己小孩是個醫生就很了不起了,可是我父母卻知道我還很嫩,醫學這條路還很漫長,畢業才不過是另一個開始而已,可是我又不能喊累不能喊苦,因為他們當年比我現在更辛苦,而我終其一生努力,運氣好的話,也不過是達到他們已經達到的高度而已。
所以,輪到我問我自己,為什麼明知道這是條沒有甜頭的不歸路,自己又堅持要念呢。我也不懂,或許只是因為覺得,若自己有機會念醫而沒有念的話,怕自己日後想起會覺得很遺憾。而自己也真的是覺得醫學很有趣,享受著當醫生這回事的吧。更重要的是,從小就聽父母親在講醫學的東西,現在這麼多年後,自己終於聽得懂了,還可以發表竟見。能和自己父母擁有同樣的稱謂,擁有共同的語言,就是自己學醫以來,感到最有成就感的事吧。
就這個角度來說,老媽在我心中是比小妹妹還來得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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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習慣於疲累,在永夜裡忘記沉睡,因為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就會見到妳,從此以後我知道我再也無法回到現實裡。於是我只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點燃一根蠟蠋,燈火下書寫一本屬於自己的辭典,內容卻有只一個詞,重複千千萬萬次,無病呻吟地以潦草的字跡寫下無數個悲傷悲傷悲傷悲傷悲傷悲傷悲傷悲,滴下數顆淚水作為還原劑,一直到自己誤以為自己是在書寫傷悲為止。
那來自於一個遙遠的夏天的神話,有時候黑色和綠色只是一線之隔,或者其之間的變化只是時間問題,如同倒數著自己的失敗,以指頭擋住秒針的前進,再將其回撥到有蟲嗚的溫度,腳下的泥土是濕熱的。妳的形體二進位地在我的靈魂圍繞一周,換來我的世界繞著妳公轉數不盡的光年,嫉妒著水星與妳的距離較我為近,感謝月球寬大的身影遮掩我的失態。
或許沒有什麼是真的無法取代,但天上眾多繁星,卻沒有一顆可以摘下,充作自己私有的太陽。總是以為自己需要的耐性,但順其第四運動定律下去,我對妳的愛的位移終究是恆等,時間會證明一切,我也會慢慢衰老下去,直到被日益膨脹的妳吞噬為止。在大爆炸之時,我會明白燃燒生命去等待,只不過去變相的自焚。
只是神話仍為世人所需要,創造,傳誦,黓念,相信,記憶,請允許我狂妄地去示範一次,示範詩意,是以抽象地示範著,張開雙臂,迎著風奔跑,沒有失足跌入穿越顏色的無底洞裡,便是緣分。我和妳會成為我們,相聚會自私地發分離一次脾氣,美好地試著去維持表面的和平。
文字能描繵妳美麗的模樣,電波可拼湊妳溫柔的聲音,我會夜以繼夜地去閱讀妳的微笑,耹聽妳的喜悅,大方地擁抱妳無意的可有可無和都可以,同時凝望著遠方的海平面,在一絲光亮劃破塵封多年的黑暗時,我會用生命去封存那從心底踴起的感覺,並以妳教會我的第二個生字來命名。
是為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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