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不安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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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看了報紙,看了頭版。
接連了昨日在林悅的臉書看到的很好的標題(好詩意的想法):長街。
她大意是感嘆:怎麼這條街這麼長啊,要走多久。
我想起若干年前,我們,一群孩子,和孩子似的,在我們的嘛嘛街朗詩,散步。只是一種普通的演練。不過,小型詩歌節進行的那週,居然引起“敏感”,學生太應題,在貼洋灰牆的詩之一,歐陽江河的“手槍”一詩直接放了手槍當插圖。有相熟馬來小販隔天就跑來私下問我:為甚麼有一隻槍?我笑笑:哦,沒甚麼,那是玩具槍。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讓學生把那手槍拿下來。
那些年,由於每一學期都有創作課進行着,創作思維如火如荼,在每一份子的腦海中。
幾乎每一個學生,都可以任何時刻,站起來,捧着一首詩朗起來。
現在有好多學生在外頭做着文字工作,非常自信,也非常有效率。
(是的,“我們”很可怕:每一個都有創作經驗。每一個都有朗詩經驗。都可以寫。都可以朗。1000個!--
“我們”現在散佈各角落,你認不出我們,可是我們存在,透明地存在。)
文字還是有力量的。
我們着實過上了好一段浪漫的風花雪月的日子。
那是我們的“全民寫作年代”,每一個人,不論長相性情,你都可以自信滿滿拿起筆表達自己,你可以是自己的作家。
後來大學本部搬去另一州了。
我留守原校區。
如果給我多個7年。我想,學生的思索,文字力量會更大。
不過,我也相信,我那些很好很理想的學生,出去了“外面”,也是過了一段磨損擦傷的日子。
是的,“外面的世界”並不若老師所刻畫的,(有夢最美/或可輕易訴諸)“理想的實現”(外面的世界灌輸給你:反方向的);但是,沒有夢就完了啊,當然要給你們憧憬。你們看,國家傾斜至此。所以。
但是,事情就留給,如果,
而已。
沒有甚麼,如果再給我7年,多一千個。之類。
時光不停留。
呵。
但是,一個社會裡面的腦,
如果沒有裝着文學,裝着那個遙遠的時空,
是極度僵硬可怕無趣及無趣出禍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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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著,掏出粉紅節目單再談談動地吟。
我覺得動地吟永遠都少不了呂育陶。其實,呂育陶“監督”時弊的詩姿態最清晰傳遞,從他寫詩最初就開始。
我覺得馬華政治詩不是從傅承得開始的。
是從呂育陶開始的。
動地吟也立了很好的悼亡傳統。這個我不說了。
周若鵬剛開始學魔術時我剛回(第一次)國。
我覺得他的魔術真的很精彩。在星洲舞台踏火很好看。
游川當晚被選的詩,有著先知的高度。
蘇清強的詩姿態是經得起尊敬的。
在何乃健的追思現場,他朗的那首詩令人非常動容,啊!他
怎麼用那樣的聲音朗詩?啊
像禪的聲音,非常非常迷人。
田思讓我羞愧。我虧欠故鄉與雨林。
周若濤的老婆最美。(投周若濤一票)
邢詒旺唱了他自己的詩。可能太近距離了,沒有上一回我看他在“聲音與玫瑰”那一場那種,音樂的波浪感,還有無盡無盡的藍。他解釋了一下,說是弄成一首像是情詩的詩。我大概理解成,是想把一首詩寫成好像是情詩,但是又想寫一首其實不(只)是情詩的情詩。(詩人為何那麼複雜)他大概想寫時間寫存在吧。他應該直面愛情,呵。
然後,被傅承得“誤導”了觀眾一下下,說又是“哀”的主調。哀歌是一種詩體式,其實也可以很歡樂。
傅承得說如果他是女的,他一定會愛上曾翎龍。這個問題留給傅承得(變成女的之後)。
不過,我是認為,曾翎龍以前常提到“本質”,在面對詩的時候,是蠻純粹的囉。
他也是一個相當認真面對時間的詩人。
還有黃建華,工程師·成功商人,寫了上台朗情詩,
馬來西亞真的好需要這些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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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傅承得(@傅老。奇怪,他在十五年前已經叫人叫他傅老。現在還白長褲,天藍T
shirt。傅老總也不老。我認真尊敬那些始終耍帥的男人。)告別動地吟舞台,我認為,動地吟好像已經構成“換血”的階段。當然了,距離我第一次在馬大聽兩傅在現場說話,聽當年周金亮像阿B的歌聲,那時,真感覺動地吟很動地。真的很震撼!
周金亮近年好像真的沒有很認真餵養自己的皮囊。他當晚提到“Wan
Jun”(哪一個?)說他看起來小了碼。我忽然想起,是啊,若干年前,周金亮其實是動地吟最亮眼的造型,高大帥氣,聲音,哎!像阿B!
一個時代,啊一個時代,正在緩緩過去。
慢一點,慢一點吧。
如今的新生代生長緩慢。
這次動地吟推出四個大學生。我錯過前面兩個。想像羽倫是有大氣的,只是不知其人聲線如何。子揚不是我校學生,只知道他懂得挪用異語,不錯!我進去的時候,留學台灣的葉蓬玲正在朗誦。不過...她的朗誦真的不怎麼起眼。咬字含糊,聲音也無甚特質。還有很怪異的“無刺玫瑰”的意象。(很多人會丟我石頭,說我是巫婆在嫉妒,呵呵,葉很漂亮是真的。非常好看,很陽光!)黃龍坤長得有喜感,詩看起來無聊,細想,是有展示了多少思想的深度的。可造之才!
【 其實當晚我多少是為着這四個大學生去的。想知道新生代的詩力道到哪裡。】
(要不要去翻粉紅節目單繼續談?
不要啦。憑印象談就好。)
接下來,我想談“周金亮版”的曾翎龍。
昨天瞄到俊麟寫:忘年不好聽。
我也覺得,不是好聽。大概不算入好聽的歌的行列。
但是是,很有技巧的歌。
首先有那個很輕盈的蜻蜓意象。
然後我都忘了。
只知道我們隨着周金亮(是的,周金亮,不是歌手;我們都知道那個李安即是鄭蘋如的道理。)的旋律飄掠過
無數無數,數不清的景,質感,設想。
我在現場聽到笑個不停。(毫無惡意的笑啦。)
我想,現場一些其他的詩人可能腦海也是不停,不停地decode着。
終於歌聲停下來了。
我有點傻眼。
如此坦誠。
周金亮年輕時不曾“曾翎龍”過吧?
借譜曲“補課”。呵~~
看他的音調走過的險灘。峭壁。抗議。委婉。
聽一次就夠了。
下次動地吟不要再演出這首。心臟會受不了。
呵呵。
哦。還有一點要提。
此時此刻的周金亮是幸福的。(終於等到的幸福)
有了林文蓀,周金亮自此可以炫技!
林文蓀是個不可多得的聰明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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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去當了動地吟的街坊。在門口的櫃檯負責人一副認出我的表情,僵硬着不知該怎樣招呼我。我瀟灑的掏出十元說,一張票。
其實我有驚喜。
那驚喜卻是來自驚訝。
我沒有想過,表現最標青是十年前表明不當詩人的林金城。拿捏的剛剛好,有味道,有火候。
劉育龍次之。他不知怎樣,有一種歲月的力量出現了,一以貫之了他的敘事詩的力道。
林健文的部份讓我很有感慨。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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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了。過了一天。嗯。
早上上課,下午上課,晚上去聽動地吟,居然讓我病倒了。
星洲的冷氣頗強。
回芻一下記憶。
嗯。接著談對林健文那一場的觀感。
初對林健文有些接觸,是超過十年前。那時健文還單身,還未買房。
記得只有他提起過那種,“詩可以停住一輛坦克”,這種話題。
也是他,會在“沙龍”活動期間,在大夥過路的時候,忽然很詩意地忽然說一句“是時候了!”
昨晚看他站在台上,忽然想起過去和現在的他,心裡是感動的。過了十年,結了婚,有了兒子,他還持着同樣的信念。會在星期六的晚上,把自己放在台上,朗一首那樣的詩:談不明的事物,談“末日”,談現實,再談遠如達芬奇,再談,馬來西亞。
我兩位已畢業多年,也已經為人父的學生,身體都厚實了,站在台上,聲音美好依舊,唱着良知的歌。
健文,國剛,修捷,我覺得他們做得很好。
可是不知為何,我忽地一陣強烈的不忍。
這個國家到底發生了甚麼癥結式的問題。
這些,那些,原是屬於律師,新聞從業員(第四權)等等專業工作,卻
無人去做,卻由看不過眼,一直牢記牢記牢記
具有正義感的詩人們,扛起。追究的工作。
這個國家,傾斜至此。
傅承得當晚對動地吟告了別。他說了句,總是這樣,抗議,朗讀,不滿,悲憤,抗議,朗讀,不滿,悲憤(大意如此。沒做詳細的記錄啦),他也累了,吧。
這些聲音都沒有錯,也都一直具有意義。只是,這些聲音,屬於正義的聲音,怎樣被社會回應?!
可能不怎麼有被回應。
所以動地吟真成了只是一種表演形式。
動地吟這些年其實做了很多“社會良知”的工作:把這些年發生的重要不公事件以藝術的,表演的形式,做了廣泛的訴求。
以上,我只是談很“動地吟"的部份。其他個別詩人的表現形式或內容,以後有機會再談。
另外,我蠻期待聽聽黃子揚的“In Situ”(?記得對嗎。現場沒有把詩印出來給觀眾),還有,不曉得羽倫的朗誦怎麼樣。這些都錯過了。這樣,下次還會有,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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