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聽說龍應台文化評論的第一本德文版譯著《面對大海的時候》即將面世，我在萊比錫期待著欣賞龍應台在德國的演講。
而今天早晨打開電子郵箱，姐姐告訴我，昨天一家子去聽龍應台演講，她還補充說，很多人從木膠(Mukah)、民都魯(Bintulu)也來了。我腦中出現砂拉越地圖，箭頭的虛線從不同的地方打向詩巫(Sibu)，啊，這樣的人口移動，為的是聽一場演講──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大無畏地、一頭長髮、小背心牛仔褲，在自己的鄉土走透透，到處點燃野火；在事業顛覆毅然選擇在幽靜的德國城鎮孕育下一代，理性而溫柔地扮演母親的角色；廖咸浩教授力薦、馬英九親赴德國把她邀回台灣擔任第一任臺北文化局長；卸任後馬不停蹄反省、思考知識分子介入政治、回歸學術的種種，在中華文化兩岸四地，以及海外，知識分子如何持獨立立場，又如何監督從政者的品格…這樣一路走來的一個女子的演講。
這樣的一個人，完全改寫了世人對女性之美的傳統定義。
而十二小時之前，她的腳踏在年少的我奔跑過的土地，向我的家人和朋友們侃侃而談，她的世界觀，她的教育理念，“德國人教導他們的孩子先成為世界人，其次才是成為德國人；德國人教導孩子先想到別人，看看如何實踐自己才會使整體顯得良好…”
想起不久前，一位資深報人感嘆，誰可以在馬來西亞放野火。諾！野火來了！
其實火勢不需無限大，那一隻手點火也不重要。古往今來，燃燒之餘，需要的是人們彎腰伏首、耐心插秧、除草、澆灌，樂觀其成。
仲夏之後的這樣一個早晨，風吹向坐在陽台的我，清涼舒服，一絲秋意隱隱然從遠方捎來。我在萊比錫等龍應台來，龍應台正在我家鄉演講，多詩意的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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