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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新  ◎  Shanti
瑪麗蓮夢露 2013-08-01 17: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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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新擅寫‘痛苦的詩’。我讀了。
但是一直潛意識裡拒絕凝視他。

馬來西亞真正‘痛苦詩’不多,像黃錦樹什麼時候說過的(忘了什麼場合,從風裡瓢進我耳朵)‘一按下去就痛’,幾乎不真正算有。像呂育陶,他痛過嗎。浮上過一兩首,記憶中。我曾問他,你寫詩好像都不痛的。他展開馬華詩人當中最燦爛的笑容,機智地回答:都是別人的痛嘛。(難怪陳大為稱他,‘最強詩人’。)

(我不是歌頌痛苦。我逃避,其實。)

我們可能在不同場合曾共飲過幾回,‘黑色的牛奶’。我的偷偷加了糖。我來自年輕的熱帶,再痛也痛不過北方。

王家新自覺在中國過‘國際生活’(其實七十年代以降,‘中國詩人’生活,大抵如此。寫的,國際詩。)。很有一種苦澀的幽默意味。例如有一回,在北京郊外大學區吃簡餐,王家新朗朗介紹,那撒滿乾燥辣椒子的,那酸辣的,那鹹得要命的,隸屬,文革餐。你很難相信,我們就那樣坐在北京‘懷舊’,微笑,甚至神經某處被刺激到的開懷大笑。怀一個時代,管它是誰,那是歷史走過。

(“拿一束花上墳”的意象。當這件事落實,我想到王家新。有了詩做一層墊,痛感稍可以承受。)

但王家新還覺得不夠。他一直在,他還在,挖掘,痛。要挖到不見底,以服膺,深刻。我不知道真需不需要,但王家新是那麼做的。夠痛就清醒,是不是。

但他同時也,化約為簡。他是故意的。說,詩也可以這麼寫。也許,這是他詩學的痛与生平衡術。

那一代詩人很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執拗。聽聞我拗上里爾克,他對我說過,“我一定要幫助你完成這件事。”他自己走到策蘭去了,他不介意回頭陪我里爾克。

但是,王家新喝的還是,黑色的牛奶。
我也喝。管他的。

“馬來西亞,我把一個中國的孩子,
我的父親,葬在這裡了... ”

一按下去就痛。
管他的。

5:25PM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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