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瑪麗叫我移到她正對面
聊天 用餐
這不是早晨 不是正午 也不是黑夜
我知道
在她眼中
我只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她不會知道
我也曾 歷盡滄桑
只是天生的性質
使我依舊美麗 可愛
在她眼中
我只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就像忍心傷害我的人一樣 以為
我只是美麗 可愛
並且 一帆風順
她和她 都不知道
恬靜的背後
是生命裡 無數
驚濤駭浪
反襯的佈景)

(譬如 墜機 譬如 翻船)
(在無際的天空 在無邊的海洋)

這不是正午
也稱不上黑夜
我還知道
真正的黑夜
是甚麼

我和我秘密國度裡
親密的愛人
啊 我現在回過頭
知道愛
真的不分性別 不分年齡
我們曾經
如此相愛
她和她
和我這個她

我們是
馬來西亞 詩與思的
開始
沒有人知道
我們知道
在心底那道
玻璃曾割過
迷你裙曾翻起過的
秘道

瑪麗手上戴一串
黃水晶
我笑問她
妳戴甚麼
crystal!
真的假的？
我看著瑪麗臉上的皺紋
和她身上不貴但好的品味
瑪麗回我以
明顯是馬來亞時代的笑
容：有真的和假的
要懂得分辨

瑪麗說
妳要懂得分辨
在人生裡
我活了這把年紀
甚麼都看過
我們一起吃著魚
瑪麗說
妳要學會分辨
人 表面看不出
她不知道
我也曾和她和她這麼說
並且陪她們痛哭
這道習題
如果妳不放棄美
不放棄最初的夢
與想望
妳永遠會痛
痛是因為
渴望的原罪

Guilty!妳 妳
妳
終於都
俯首認罪

罪名是美

--

失聯的那一夜
我徹夜痛苦
失眠
guilty of beauty

妳在失聯的飛翔上嗎？

我的靈魂深處傳來一絲
久違的暖意

我答不出
意識裡疲憊
知道答案：

是。我失聯已久。
在我的飛翔裡。在我的模擬飛翔裡。

如果我的殘骸給你尋獲

那一定是一道

飛翔的姿態...

(失聯後 又飛了一陣
中箭後 又飛了一陣的
殘骸)

[ 點閱次數：19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