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在電梯口，遇見德成。
我還記得德成抱着吉他立着他高高的身子唱“布拉格的明信片”的帥樣。
裡面的歌詞：你總是喜歡那些美麗激烈的東西（大意如此）。

德成遇見我也是高興的，我想。他笑容滿懷，問我（老友記的口氣，呵），現在哪裡。
我笑答，我擁有Sungai Long九層高（cloud nine?!)一隅的一角天空。
那是非常真實的我。
啊，我真愛我的那些學生們。

每一天，我坐在研究室裡，都很自覺，我是浮坐在天空裡，安靜，鳥會路過與我打招呼。
遇見我真心對待過的人們，
最真實的我就會準確浮顯。
就像我準確描繪出浮坐在空中的那個自己。

最美的手，米羅維納斯的手。
最美的身體，伊斯蘭遮蓋的美麗女體。(opps!)
最真實的我：透明的我。

雙溪龍，你看到我吟遊到你這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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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會被自己嚇一跳。
會被自己開口說話後，別人回應我的內容裡的我嚇一跳。
裡面折射出一個非常純粹的我。

某種意義上的，不食人間煙火。

不過，十年前的不食人間煙火和十年後的不食人間煙火有所不同。我補充。

就像，一個與生俱來的“一個好人”，在遇見所有的人都會遇見的人世歷練後，
他的好，是一種選擇。

隨波逐流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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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马来西亚折磨的灵魂慢慢苏醒。像睡了一百年以后。
我是公主吗？
3岁的我和中年的我一起，用孩子的眼凝视着世界。

忽然。
我生命里的事都可以以“忽然”造句的。

忽然决定，在伪长江(SUNGAI LONG)的校园回馈社区的系列讲座就讲：

“凤凰：当代中国诗人欧阳江河的完美回身
The completion of Ouyang Jianghe’s poetic quest, his Phoenix”

感谢游俊豪。我喜欢和欣赏欧阳的诗很久。却是日前路过俊豪脸书，拾得这个灯泡：就谈谈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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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不錯的一天。
看到學校的通訊《地平線》報導得花蹤新秀獎的鄭羽倫與陳奕進。
很好的詩歌苗子。鄭說自己﹕喜歡科學﹐同時也喜歡文學。
陳則“向文學告白”﹕體會到甚麼是值得我一生去追求的。
同時看到“最高齡詩壇新秀”馬哈迪的作品﹕《我不久即將離去》(AKU AKAN PERGI TAK LAMA LAGI)

Bangsa yang merdeka獨立的國族
Bangsa yang mulia高貴的國族
Sekarang sanggup menjual hak yang sedikit而今 竟至於求售零星權益
Hak memilih, hak mengundi選擇權 投票權
Untuk mendapat kesenangan tanpa usaha, kesenangan yang sedikit換取無勞的安逸 散裝的安逸
Maruah dijual賣了 尊榮
Bangsa dijual賣了 國族
Tanahair dijual賣了 土與水
Segalanya dijual悉數 賣了
Untuk nikmat yang tidak kekal, nikmat yang sementara yang sedikit sahaja
換取薄弱的恩惠 僅僅是零星的暫短的恩惠
Politik yang menyelamat拯救的政治
Menjadi politik yang menghancur演變為摧毀的政治
Pemimpin semakin tamak帶頭者的慾望愈演愈烈
Untuk tempat dan kedudukan tinggi朝向更高的位置與領地
Perbuatan yang haram dihalalkan哈拉着那些 不符法律的事物
Nama Allah diperalatkan, dijual untuk nikmat yang sementara di dunia
把神當作道具 典當作物質的那些短暫的恩惠
Akan kembalikah bangsaku我的國族會回去
Menjadi bangsa yang dijajah, dihina dan diperhambakan作為被殖民 被漠視被奴役的國族嗎﹖
Wahai bangsaku可嘆我族
Begitu mudahkah kamu lupa如此善忘
Aku akan pergi tidak lama lagi我不久即將離去
Dapatkah aku pejam mata dan hembus nafas terakhir我能否閉眼 呼出最後尚存一息
Kerana bangsaku因着我族
Negaraku我國
Masih mulia仍然高貴
Masih bermaruah仍然有尊榮
Masih dipandang tinggi仍然被看好
Atau mataku terbeliak或是 我的眼圓睜
Nafasku tersesak, terhenti, kerana segala yang diperjuangkan luput ditelan nafsu
呼吸窘迫卻不止 看着以往的成果被慾望吞沒
Ya Allah lindungilah bangsaku神啊護佑我族
Sedarkanlah mereka喚醒他們
Sedarkan mereka bahawa Engkau tidak akan mengubah nasib bangsa提醒他們你將不會改變國族的運命
Melainkan bangsa itu sendiri cuba mengubahnya除非國族自身作出改變
Mengubah sendiri, membendung nafsu改變自己 克制慾望
Kerana Allah
Kerana agama
Kerana bangsa
Kerana negara
因着神 國族 國家
Biarlah aku pergi讓我走得
Mata terpejam rapat眼睛閉合
Nafas perlahan berhenti緩和地停止呼吸…
(馬哈迪 2015年7月10日)

馬氏開始得當然有點晚﹐以他的才識聰敏﹐早些開始﹐讀讀惠特曼葉慈﹐甚至李白泰戈爾﹐可能早年的政治思維會不一樣。當然﹐他受英式教育肯定讀過莎士比亞吧﹖所以他敢說他寫了poem﹔值得注意的是﹐他寫的是自由詩﹐不是班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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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將睡未睡之際，聽到幾聲爆炸聲。

使我想起大約2009或2010年，我心裡強烈的不安預感。我記得我對貼心的學生說，馬來西亞進入黑暗時期了。
那時的思考，完全跟着詩走。
那感覺就像是，
黑雨將至前夕。
這些年，確實印證，馬來西亞籠罩在黑暗中。

我不知道為甚麼這麼多馬來西亞人過得如此安然。
我是努力過得安然無恙的。
別人也是嗎？
還是別人天生適合在這環境過得安然？

知識份子在馬來西亞其實就過着“下鄉勞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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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回到馬來西亞生活﹐只能以以下形容﹕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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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提倡美，一個提倡德。

他們的故事，人所皆知：在人世，這樣行，就這個下場。

後來的人又何必詫異，於任何愧對美與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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