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充滿水的記憶﹐想起亞德里亞海邊﹐竟在這樣的情況想起﹐熟悉且陌生。花撒的水噴湧而下。那邊應該很冷吧﹖我閉眼摸索著﹐調整水溫。浴室外﹐雨下在森林裡。淋濕的記憶。濕而冷。想像天使哆嗦濕透的羽翼﹐那麼寂靜﹑寒冷的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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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是随时被了解的。
必须有那么一个刹那，一个偶然，你忽然懂了他，一阵悲哀隐约袭来，你也不再把持，不为自己的滥情腼腆，任凭感动将你掳去，久久。
你一向只觉得那个字难读，更难写，明明是个无中生有的字，好像一种不立刻致命，却教人黯哑无声的病。这样一种隐疾，哽在时代最敏感的弦上，教琴弓无为，也教沉默太喧嚣。
人们以为你不写诗了，这怎么可能？
你只是更深沉，更忍辱负重地写下去，以更隐晦难解的方式。
你的不写，其实是你的诗最必要的注脚。

一个失明的时代，你用沉默守住天机。

1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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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口袋裡的花》﹐讓我幾乎像安徒生〈國王的新衣〉脫線演出的小女孩﹕“口袋裡沒有花﹗”我懷疑劉城達閃爍其詞﹐說甚麼口袋花顏色不重要﹐卻捏住手死命不讓我們看。
劉很喜歡片中那首馬來歌曲﹐說他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哭了。我對男人的眼淚很有興趣﹐所以特別注意他哭的原因。劉城達沒有解釋為甚麼哭﹐只是無厘頭加一句﹕那是一首愛國歌曲。哦。誰愛國﹐誰就要流淚。
電影開場前都說了﹐口袋裡有沒有花不重要﹐導演擺明說謊。所以我一開始就沒當真﹐儘盯著電影的花絮看。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劉城達﹐以唾棄物當觀眾的見面禮﹐好像是‘屎﹗’ ﹐又像是‘死老鼠’﹗天真無邪的弟弟拿根樹枝把死老鼠撥來又撥去﹐唯恐觀眾看不清楚。
第二幕就帶大家去上馬來文課。小女生操著流利的馬來語﹐朗讀一篇歇斯底裡的作文﹕“我家有一顆蘋果樹﹐樹上結了很多蘋果﹐我很喜歡吃蘋果﹐所以我每天都吃我家蘋果樹結的蘋果…. ” (我被逗得哈哈哈哈大笑﹐小女生還在熒幕上面不改色侃侃而談。)
接著年輕的父親出現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劉城達﹐讓男主角香艷地抱著塑膠情人到小van, 然後在車廂旁開始肢解手腳﹐看得人心驚膽跳。還好劉城達也只是點到為止﹐不至逼人奪門而出。

在電影裡﹐通過口袋的遮遮掩掩﹐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劉城達﹐對馬來西亞的現象和審查制度極盡調侃和狎玩之能事。令人莞爾的是﹐被剪掉的部份﹐其實無關宏旨﹐真正‘該剪’的部份卻沒有被剪﹐也剪不了。

而電影外﹐散場後﹐馬來小女星被問及﹕妳長大後要做甚麼﹖劉城達笑盈盈幫腔問她﹕“就當太空人吧﹗當太空人好不好﹖” 小女生拼命扭捏甩頭﹕“不要不要不要﹗(Tak n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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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真是青春偶像。
"青春偶像" 噢﹗你別想歪了﹗這是現在用來泛指那些留長髮﹑化著完美的妝的歌手的專用名詞。他們偶爾穿上印有你的肖像的T shirt, 甚至和你一樣著戎裝。
這代表甚麼﹖我想甚麼也不。他們也穿毛澤東。但還是比較常穿你。也許因為你永遠年輕。

前些時候﹐我在報紙上偶然又見到你的照片。我的書桌旁同一張照片。
許多人來了又走。我把他們的照片一一取下。
你的照片﹐像是一個輪迴的季節﹐我想了想﹐把你除下﹐再想想﹐又把你掛上。

有時也懷疑﹐你其實根本浪費了生命。
你的一生都在幹嘛﹖當英雄﹖
對於你的想像也許就在那一趟摩托車之旅後曳然而止。你再也不是那個浪擲青春﹑可以讓女人環抱你的腰﹐不戴頭麾﹐讓亂髮在風中飄散的帥哥。

任何一個當今聞名的俊男都不會像你那樣﹐毫不可惜地損毀自己的容顏。
你原可以在醫學院畢業後﹐安安穩穩地看診﹐交個漂亮的女友﹐享受生活。
你是那麼俊美的一個年輕人﹐從你的臉﹐看到的只能是完好的人生。
但你深邃眼睛所透露的﹐卻是與眾不同的未來。
那麼艱巨而獨特的人生。需要嗎﹖

後來的後來的你﹐骯髒﹑滄桑﹑有時甚至帶著令人生畏的兇狠﹐
及至形容枯槁。
那麼漂亮健壯的身體﹐以兩個大窟窿告终。還有那雙充滿天份的手﹐曾經用來溫柔﹑曾經像音樂家般提著手術刀的手指﹐却被另一双麻木的手收割...
你卻從此無所不在。Well, 永遠年輕的﹐無所不在。

最後一次﹐我在異邦的書店遇見你﹐你的臉固執依舊。我無言看著你﹐你卻平靜望向遠方﹐用非你母語的文字支開時代對你的誤解﹕“那些嘲笑我的人並未真正了解我。”

我常常想起你﹐並嘗試了解你﹐把你的照片除下又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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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海上來。獨立日清晨﹐蹲在別人的獨立廣場等待黎明。廣場飄來你的訊息﹐瀰漫著睡夢邊緣的無辜。渴睡的感覺與睡眼中的節慶交錯。我在同一座城聽見你。你蹲在別人的獨立廣場慶祝別人的獨立日。廣場飄來海上的訊息﹐在清晨抵達無辜的黎明。

“鹅卵石街道湿漉漉的
布拉格湿漉漉的
公园拐角上姑娘吻了你
你的眼睛一眨不眨
后来面对枪口也是这样
党卫军雨衣反穿
像光亮的皮大衣
三轮摩托驶过
你和朋友们倒下的时候
雨还在下
我看见一滴雨水与另一滴雨水
在电线上追逐
最后掉到鹅卵石路上
我想起你
嘴唇动了动
没有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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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出一本小詩集﹐書名《暗戀》。
限量版四十四本﹐收十四首詩﹐一本八塊﹐
在二00七年八月十八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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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華飲食文學專題演講

演講題目﹕知食分子

主講者﹕林金城 (馬華作家﹐創意人)
時間﹕上午十時至十一時半
日期﹕八月十七日
地點﹕拉曼大學PC樓104室

《知食分子》無疑是馬華作家林金城初叩飲食文學之門的一本書。“知識分子”與“知食分子”二者諧音﹐同樣讓人聯想到“知”的慾望﹑“知”的權利﹐以及“知”的力量﹐做的是與“知” 有關的工作﹐前者用頭﹐後者用舌頭。

若要列舉一項人類集體參與率最高的活動﹐應當就是飲食﹐不只人人都要參與﹐而且天天都要參與。這麼一種整個社會不分階級都參與的領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第一手經驗﹐也都會有個人偏好﹐是很典型的既個人又集體的全民活動﹐換句話說﹐相較諸如哲學史﹑思想史等“知識分子的概念史”﹐飲食史﹐尤其是平民化的飲食資料﹐很可能涵蓋了更廣大人口所參與的歷史。

馬來西亞社會迄今只有不多的人研究過吃的歷史和吃的文化﹐我們深信未來會有更多的知識分子﹐那些有能力向歷史發聲的人們﹐把匿藏在民間的“知食分子” 們的記憶加以書寫﹐ 以文化記憶的形式稍補既有書面歷史的斷層或空白。

張依蘋﹐《從舌頭說起──Eatellectual的文化記憶》

主辦﹕拉曼大學中文系學術沙龍
協辦﹕拉曼大學中文研究學會(第一屆文學週系列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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