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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的武吉

                   高巴的传说 

                                             陈政欣

有一条路，从武吉出镇后往北来到约2英里处，就遇到一座小山在前方横亘着。这路只能在此处，左右分开伸延，在小山脚下分成两路，延续前进，各自奔赴目的地。

这小山不高，约三四百尺，然而从山顶到山脚，其间是几千尺的斜坡，徐徐降落。从山脚往山顶望去，不见高也不见峭，是绝好的一片山麓斜坡。

这小山横亘着约一英里长，山脚下就是被来自武吉镇的，在此分开后延伸的马路环抱着。

就在这T处，有一个更微型的小镇叫：高巴。

这高巴，在武吉镇里曾经是几代镇民忌讳的地名。当年，有人咒骂：死短命，还不早些睡到高巴去！或是解嘲：多几年，双眼一闭，到高巴风凉去。

这无他，高巴这一山麓斜坡，就是武吉镇上最早的公众坟地。

武吉镇上最早的开拓者，还有过后断断续续南渡的过蕃客，绝大多数都在高巴坟山长眠，多少黄金美梦，多少沧桑岁月，都在这安息。

几代人下来，这山麓斜坡，已是漫山遍野的一坨坨土堆，一座座石碑林立。山坡光秃秃的，在几处散布的角落处，却有几丛灌木杂树，在微风淡影幽暗里摇晃。

山脚的公路上，有公共巴士的运作，每天的凌晨到傍晚，都有间隔一两小时一班的巴士对开。路的两旁，还设有巴士候车站。早晨若起得太早，大地还在幽暗中时，就有人在候车时看到山坡上流光点点约隐约现，雾气转浓时，更是凉风冷飕飕。或是落日沉沦后，乌云骤然袭来时，或者还有些微光就在山坡上盘旋回转，这时正巧巴士停下，乘客一下车，就有阴风盘绕，气温骤变的现象。

所以最早与最后的班车，都是空荡荡，巴士司机不看照后镜，直踩油门。即使是有一两乘客，也都是尽量避免往山上看。

于是，在这样的山脚下，就有了这样的传说：

1． 有妇女在路边候车。这时，有个中年人从巴士落下，走来，说：“呵，你不就是阿狗的妈吗？”

“你是？”

“阿狗的朋友。前个月我遇到阿狗，看他一身黑衣孝服，你，你还在呵？”

“去。大吉利市，短命仔。”

2． 暮霭渐浓，候车妇人脸色暗淡又焦虑惶惑。这时对面从巴士落下的乘客走过来，

妇人不由盯瞪着眼。

乘客说:“你是？你不说是阿狗的妈？”

“是啊。”

           “你不是已去世了吗？鬼，鬼呵鬼！”乘客魂飞魄散，惨叫飞奔而去。

           “死鬼，好好个人，那会是鬼！”妇人咒骂。

3． 妇人正怡然自得地观赏暮霭渐浓的山坡，对面的巴士落下的乘客走过来。

“呵，你不就是阿狗的妈吗？呵……”

“是呵.”

“你不是已经去世？”

“是呵，都有半年了。”

乘客眼前一黑，倒在路面上。妇人微笑着双手一挥，融入暮色中。

4． 妇人的眼光正从山峦上方的天际收回，就跟刚落下巴士的乘客的眼光对上。

“呵呵，你不就是阿狗的妈吗？”

“是呵。我认得你。”

“你也住在这里？”

“都五年了，就在那棵大树下。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七天前。刚过头七。撞车来的。”

声音刚逝，夜色就把这两条身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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