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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欣
做为个有志于当“民族救星”的政治家,是不可没有一套完整的政治策略的。
党有党的政治策略,总会长也有自己的政治策略,所有党前线的头头也有自己本身的政治策略。
第一副会长的政治策略:“外忍内放“。
基于国家的政治结构及历史因素,总会长提倡的‘忍’功已给党带来“深明大义”的美誉。虽然捶胸摇头痛骂暗咒悲叹饮泣的情绪在国内四处流泛,但这还不足以在报章相片上党头头的笑容抹上阴影。
第一副会长除了奉行:“外忍”,更主张:“内放”。
内放者:就是除了把党在政治斗争中所经历的痛苦、委屈、悲痛向党员们倾诉之外,更要把党所争取到的任何成果,无论巨细,都向族人宣布表扬,打锣敲鼓,一定要把任何一点点的喜意笑意传递给族人,以塑造自己的形象。
无怪乎第一副会长就凭此一策略而在党内直窜而上。四年间,他已从区会主席潜升入国家政治的主流,他在党的排位上,居季而睨视冠亚了。
私底下,他说:在国家政治理事会上都忍了一整天,回到自己的族群间,还不放?
所以,第一副会长是以响屁著称。在族人的任何场合,尤其是在华社主办的任何团结宴会上,他都是毫不避讳地“噼哩叭啦”地解禁畅放。
上至孝亲敬老,社族团结,推广华语运动,下至族人事业企业化,经济蛋糕均衡论,他都能在演讲的过程中,恰当及适时地放一两声响屁,以增加悦耳的效果。
他总是说:不放,族人如何了解我党的苦心。
就如这一次:
部长私下对他说:“贵党多年来的争取,逼使我不得不亲自向局长了解整个事件的真相。是的,扩展学校的校舍的急迫性已不容拖延。然而由于本国的政治结构及语言教育的政策,我虽然意决向行政委员会推荐批准贵党的要求,但这件事还得采取低调处理。我不要太多太响的喧染。太多的杂音会引起别人的妒忌,而这是有损于本国的政治妥协结构的。切记,切记。”
争取成功,学校校舍终于云开见日有得扩展。争取了十年,而就在当他荣任这一区,这一届党领导的今日,部长终于看着他的脸点了头,这可真是时来运转,祖宗有灵,不跃龙门也不行了。
他只感到一团团的气体在腹内滋补,而且不停地四处窜流碰撞,多少时日忍下来的气息,一时之间都向肛门挤去。这他忍不住了。他不再小心翼翼地控制大肠尾端的神经了。他放松所有的神经,让气体一团团一节节地流放而出。声响一声声地,如响炮,配合着敲锣打鼓,他的声誉如是于中天。这是好消息,没有理由压制神经不放。他对党员们说:忍不住,忍不住,我忍不住要放。
整个社群都睁开了眼。
虽是掩捂着鼻子,但是大家还是期望这些响屁中的诺言会实现。
就连反对党也沉默下来,观望时态。
世面一片大好,我们终于感觉到光芒可能在前方了。党员们说:佳音传四方呵。于是所有肛门的都解禁,所有积累在腹内的冤气酸气臭气骚气,都连连泄贯而出,百屁齐鸣。
掩着鼻子捂着鼻子屏着呼吸,这一切都压制不了人们奋亢的期望。
然而刺耳的声响及污染的空气终于引起另一些人的厌恶及被亏待和情绪,于是有人说这已是偏离了既定的政策。有人生气有人不满有人埋怨了。
“我们要保持着整个国家的政治结构及衡势,”部长一天召来了总会长说:“就以这次的事件,低调处理的策略才是唯一解决的途径。我不明白贵党为何要渲染这件事。没办法,我希望你谅解,也希望你向你的族人解释,国家的安定及均衡才是最主要的,学校舍扩展的事就暂时展延到适当的时机。”
总会右手按着心房,蹙着眉头,吸了口气,然后堆起一脸笑意:“我明白,我谅解,我体会,我接受,我赞成。”
过后,总会长召来第一副会长:“你就是不能忍,忍不住,不忍住。”
总会长吧了口气,又吸了口气:“你就是要放,放,放,放什么呵放·····”
党中央委员会议决:第一副会长来年外放。
作者注:敏感者,请别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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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的武吉
武吉市、火车站
陈政欣
1900年。清朝帝国的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逃往西安,八国联军开进北京城。
那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年代了。
就在那个灰暗年代的前一年,1899年,在马来半岛的北端,连接北赖(Prai)与大山脚(Bukit Mertajam)铁路竣工。4 年之后的1903年,北赖到怡保和怡保到吉隆坡的铁路干线通行。到了1913年,从新加坡到马泰边境市镇巴东勿刹(Padang Besar)的整个半岛西海岸铁路正式全面落实。
夹在这条铁路的北端就是这么一个小镇:Bukit Mertajam。
1899年,火车只从Prai开到 Bukit Mertajam。可以推测在这段时期,Bukit Mertajam是作为这一区域的交通和物资转运中心而建镇的。从霹雳州北部和吉打州东部南部通过其他运输工具运来的农业产品在此集中,再转用火车运载到港口Prai。从海外进口的物资,也通过Prai的港口经火车运到Bukit Mertajam,再从这里输往北马区域的各处小镇。
在1903年和1913年的南北铁路干线竣工后,这个小镇的交通枢纽作用就更显著了。
从半岛南方来的火车,在这个小镇东面拐弯转西,进入小镇。从马泰边境南下的火车,在这个小镇的东面也是一西拐,朝小镇驰进。南上北下的火车都要进入并在这个小镇的火车站上停歇。南向和北向的铁轨并不直接接轨,南北两条铁路的铁轨进镇后就并排在火车站上。向Prai港口驰去时,两条铁路线就在小镇的西面合并成单线铁轨,朝西挺进。从港口驰骋而来的火车,在进入小镇火车站前,就要被车站上的铁轨操作员安排到或向北或向南的轨道上。
那时的港口是在Prai。Prai对面是隔着槟威海峡的槟榔屿,槟榔屿上的城市是乔治市(George Town),就是当时英国殖民地政府的东方花园,东印度公司的重要政治经济枢纽与行政中心。
Bukit Mertajam是作为北马区域的一个交通枢纽与物资发散中心而诞生的小镇,是在南北两条铁路的撞击之下成长的。
Bukit Mertajam是一个以华裔为主的市镇。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华人从中国南渡来到北马后为何会在威省中部的Bukit Mertajam 落脚成家立业? Bukit Mertajam 为什么会被华裔名为“大山脚”呢?相信都跟这两条南北铁路在此交结有很大的关联。
Bukit Mertajam 这镇名应该早在“大山脚”之前就出现在官方的文件上。在大山脚火车站上就有过一个站台的名牌匾,上面写的“Bukit Mertajam” 的音译是“武吉墨打仁”,或应当简称“武吉市”。为什么会变成华裔的“大山脚”呢?
根据一些六七十岁的镇民的回忆,他们的父叔辈或祖父辈在叙述他们早年过蕃南渡来到马来亚时,他们的一个共同的回忆就是:火车站、一排排的火车箱货柜和繁重的搬动工作。
从他们的年龄去推算,他们应该是在1900年到1920这段时间里断断续续来到这一带的土地上,并在这里找到一份能够养家成业的工作。那时,从北赖港口到大山脚的铁路及西海岸的南北铁路干线先后建竣,这个小镇的交通运输业正处于大举发展的巅峰状态,正需要大量的一般搬运苦力工人。
20世纪初,正是祖父辈那一代人从中国逃荒避战南渡的高峰期。
为什么这个小镇会被名为“大山脚”,而不是“武吉市”?年老的镇民被询问时有类似的回忆:我的父叔辈们说:“在那年代的唐山,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就这样,经过七到十几天的海颠簸航程,他们的轮船就停泊在槟威海峡上,等待殖民地政府卫生署的疫病安检。这时,他们站在甲板上环首四望,一边是英政府的要塞乔治市,另一边是葱翠郁绿的威利斯省(简称威省)大地。就在这时,有人举手指向葱郁的土地说:就在那座大山的脚下,有一个火车站。这火车站是这片土地上物资的聚散地,那里需要很多很多的搬动工人。只要身体健壮,到那里肯定能找到一碗饭。有人问:那是什么地方?这人拼不出Bukit Mertajam的马来读音(既然知道那个火车站有大量的空缺,这人可能是刚从唐山家乡讨了老婆后回马来亚的蕃客),就支支吾吾说:那大山下...大山的...脚下。是叫...大山脚。
就这样有了这个“大山脚”而不是“武吉墨打仁”的市镇。一些老镇民如此回忆说。
我们的祖先初到大山脚时,多数都是在火车站上当搬运苦力。那时的过蕃客,除了简单的包袱,就是一身健壮的体质。火车站上一排排货柜拖格里的货物,都要在限定的时间里搬运到货仓库存;或是从货仓把物资搬运上火车柜格;或是把货物从一个货柜搬动到另一班次的火车货柜。总之,小镇的火车站有干不完的工作,需要大量的苦力劳工。于是,这个小镇的火车站就成了初次南来蕃客们的第一个能够找到饭吃而又能歇脚的地方。
为什么Bukit Mertajam 会变成大山脚?一些老镇民回忆起他们的父叔辈们的叙述:因为这里有个火车站;火车站里并排着两条南向北向永不直接接轨的铁轨;火车站上需要大量的苦力劳工,而这个火车站就是在那座大山的脚下。
1900年,是清朝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逃亡的年代,那时,也有一批南渡的难民相继来到这一块刚建起铁路的,大山脚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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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政治小说
陈政欣
自从全国中央委员参加了由总会长亲自策划指导的<领袖人才训练班>之后,整个党一时之间竟和蔼平静安详了起来。
以往,在中央委员的会议上,为了区域性的利益,为了全族的尊严,乃至为了各种各样的权益,各位委员们都争先恐后激昂发言,唯恐不把民声倾吐出来,就无颜面对乡亲父老。于是乎整个会议室就泛滥了各种各样各形各类的建议及呼吁;当然,其间偏激的言论也不在少数。
各位委员能抒发建设性的意见,这显示大家都热爱关心这个党这个民族的前途。问题是:没有节制的言论,常使到总会长在全国政治理事会上感到为难。理事会及友党领袖们总是带着疑惑的眼光戳入总会长的眼瞳:你们的话太多了吧!其次,没有经过过滤的言论,有时不免会过于尖锐,而刺伤了总会长的感情。一些可发说,一些不可言传,只能意会。总会长本人忍功是一流,这无须置疑。总会长周围人仕的忍术修为是愈深厚,总会长更是宽怀自慰。然而,整个中央委员言论太多而又没有适度的节制,却就显露出总会长和统御能力薄弱。这不止伤了总会长的颜脸及感情,更使他老人家在理事长面前不大敢抬起头来。
追根究底,中央委员会的委员们没有深得我族‘忍’术的精萃。
别的不说,就以中央委员会每个月例常会议时的情况为例吧。
每当总会长在陈述党的与此同时政策,苦口婆心地向大家描绘整块蛋糕均衡的格式及美好的未来时,或是在叙述国家政策的公正平等而要求大家在某方面妥协退让,甚至接受调协、或是在诠释与解释政策的执行方针、或是释辩行政偏差的存在有待各造逐步纠正时,总是有人在会议上‘噼’一声放屁。
放屁嘛,本是人性生理上的一种溢泄。
起初,总会长只是向声处睨视一眼,即继续向大家描绘我族在国兴邦的功迹,虽有待追认却是永恒不朽大家无须自惭时,谁知又有响屁声起。
此例一开,接着下来每次中央委员会上总会长演说时,总是有‘噼噼’之声四处响起,而且大有一屁即响,四处就有声援之势。有的声响冗长仰顿,有的短暂尖锐。起初响屁者还掩掩饰饰闪闪缩缩。到后来,有些人已经理直气壮地挪动下身子,就来这么一声悠扬冗长的长笛,成了总会长演词的和音。
这已是家丑。古有祖训:不可外扬。
总会长并不是个独裁者,无心压制言论自由,放屁更是一种生理上的溢汇,而总会长也明白满不溢则裂的原理,所以在某个范围之内,放屁跟抗议一样是被允许的。
至于总会长本身那套把‘屁’气由小肠吸纳入丹田,再以龟息归纳功,把‘屁’气延引入口腔再行吞进腹部消化无迹的‘忍’功,总会长并不敢苛求每个党员都修炼到这种境界。总会长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把‘忍’功秘笈简化,终于研究出套‘忍’功入门的速成法。
于是发出了一条指示:所有的中央委员都须参加由总会长亲自主持策划护指导的‘领袖人才训练班’,违令者,区会策动取消中央代表的委任状。
生理上的溢泄是不可压制的,所以总会长不敢违反自然的原则。他只是在肛门附近的肌肉下功夫。当那股‘屁’意在小肠处形成,而移向肛门出口就要倾吐而出时,吸一口气,再运动内劲把那股‘屁’气迫进小肠,然后闭上双眼无炕周围,心神定一地慢慢放松肌肉,让那股‘屁’气轻轻地,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无声无息地流出去。
“就这样,”总会长闭上双眼,侧着一边身子,进入忘我境界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放松整个身子,吁了口气:“就这样,没有一丁点的声音,舒服极了。”总会长的示范一完,在那静谧如深夜的训练班上,每个学员都抬起手掩捂着鼻子。
“明白吗?大家明白吗?没有声音,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总会长露出一代宗师慈祥的笑意:“大家都知道‘祸从口出’,其实,祸不止由口而出,也由另一个出口而出。只要没有声响,只要不扰乱人家,只要大家懂节制,没有人会说你不说话就是哑吧,更没有人会说你不放屁就是生理有毛病;低调不等于没有进取,妥协并不表示退让,明白吗?明白吗?这样,大家都欢喜,大家都快乐。记住,想象已在各位的肛门装置了个‘来声器’就行了。”
训练班一结业,中央委员会的会议气氛全然一新。
总会长还是照常发表中央政策的演说,会议还是一样进行,只是整个会议室静谧如深夜的旷野,除了冷气机的声息,一点儿‘屁’声都没有。当然,不是少数的委员吧,无不闭住双眼,侧着一边身子,吞吐着气息,心神定一,忘我地放松肌肉一根根的神经,让那股气一丝丝地流水般地流出去·····
至于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就有些那个·····
而总会长的手总是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会议平静地进行。
过后,会议室装了个净气量更大的冷气机。
过后,全国政治理事主席(C党的全国主席)遇到总会长,总是笑咪咪地拍他的肩膀:“你们很静。你很行。我的国策很行。”总会长呢?他骤然间感觉到肛门的神经在抽筋,他的鼻子也敏感地四处嗅吸,他的右手更不自禁地移向鼻子去。
接着他说:“理事长,行!”
作者注: 敏感者,请别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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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